未遙ⅩⅩⅩⅨ(2 / 2)

米闌仍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表情,隻點點頭示意自己在聽。“努力吧。我倒是很期待她做我的孫媳婦。讓那幫以貌取人的小王八蛋背地裏笑你眼光差。”撇了眼已經兀自想象開了的米夜亭,米闌臉上的神色緩和下來。也就是說,她的小洛隻是覺得壓力太大。隻要沒有多餘的威脅他就放心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他已經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剩下的無論如何再也幫不上忙了。那麼,就在原地等待她一點點走來好了。想到這裏,米闌的眉毛漸漸舒展開來。

一旁早已停下嘮叨的米夜亭睜著渾濁的眼看著他的樣子,有歎息卻無法說出口。他們兩個人的相愛讓他願意相信,卻還是忍不住思慮意外。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更加迷茫了。

當初,米闌的父親和母親的結合隻是一場聯姻。兩人最後的相愛明明應該是所有人都應該慶幸的事。誰曾想,愛情讓人變得沒有理智。米夜亭無意識的歎息一聲,心率有些不齊,粗重的喘息將米闌拉回現實。“怎麼了?”

“沒事,叫管家給我拿藥來就好。”米夜亭氣息有些不穩,“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年紀大了都這樣。”

“你又想爸了。”米闌不理會他的辯解。小時候就是這樣,每次一想起他的爸媽,米夜亭都會很激動。以前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依然不知道。“還是不想告訴我麼?”

“現在還不是時候。”米夜亭就著他手上的水吞下幾粒藥,平靜了一下呼吸,搖頭歎息。

“那什麼時候才叫是時候?”米闌覺得他是在敷衍自己,輕笑出聲,“等到你不能再說的時候麼?算了吧,我再也不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米夜亭沒有理會他的語氣,抬起頭看了看門外蒼涼的月色:“原來是月初,難怪感覺這月光昏昏沉沉的,看來不是我的老花眼加重了……”米闌不理會他,眼睛盯著的方向是一株垂下來的常春藤,在黑夜裏並不明顯的棱角安靜的在月光下隨清風微微晃動。

有時候覺得生命本身就是一個舞台,每個人都在演著自己的戲。就像那首詩裏寫: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每個人都是觀者,也都是自己未曾有所覺察的戲子。一曲《春江花月夜》,一曲《霓裳羽衣》,誰又當真了解誰的苦處,懂得誰的真心呢?

洛比安其實在米闌帶上門的時候已經醒了。此時也眯著狹長的眼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漸漸發白。這樣就天亮了麼?洛比安揉揉酸澀的眼,坐起身來。還好過兩天才正式上班,今天還是好好補個眠吧。未來還有那麼遠,不能現在就累垮了。洛比安泡了杯熱牛奶喝下又躺回去,倦意襲來,這一次方才安然入睡。暗夜裏的月是最孤單的,因為沒有一個同伴,彷如近在咫尺的星星,是另一個形態的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