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起,吟佳也決定不在委屈自己,一切都讓管事的安排好,再也沒什麼半路啃包子。坐在配置好的馬車上,雖馬車上沒有府裏的豪華,馬車上的梅花式洋漆小幾上擺著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旁邊還有一個同色書架,上麵的書不多,但書品種倒還是很齊全。馬車不大,擺放上這些家私後坐上她和隨行的丫鬟也顯舒適。而她已經換回了女裝,月白色水紋淩波裙裾,雙垂環髻發髻別著雙銜心墜小銀鳳釵,簡單又清爽。
一路上一直伺候她的麝月也不打擾她,安靜得好似馬車中隻有她一人而且,對了這個麝月便是一路上一直伺候的那個丫鬟,本不想給她重新改名的,但是這丫鬟倒是個倔脾氣,說是前事作罷,要一心一意重新開始,因年紀尚小按製在大宅中姑姑給配了個大丫鬟名檀雲的,現在雖沒有及笄,但這個丫鬟明著是買的,實際也是姑姑為及笄後準備的,隻不過因這事提前給了罷了,回去也是要做大丫鬟的,既然已有了檀雲,那麼便從“窗明麝月開宮鏡,室靄檀雲品禦香。”便取了麝月給她。
她沒有檀雲的多話,還是像那幾日從不多說一句,又不讓人覺得淡漠,哪怕和她取了那名,也不見的喜行於色,整個人還是那般淡淡的,也不知道姑姑在什麼地方找的,很得她的心意。
輕輕的將她手邊的碧玉杯加了加茶,“小姐,馬上寶公寺就要到了,已經為小姐準備好拜祭供品。”
寶公寺坐落於風景秀麗的西園北鄰,啟建於萬曆年間。然而,歲月更迭毀於一旦。宏佳年間由官家支持及善信發心捐建,聖像取京房山漢白玉雕製而成,聽聞造立佛像可以使造像者滅罪除愆,獲勝福德,種解脫之因,成就菩提。其功德利益,無量無邊,讚莫能盡。佛在《大乘造像功德經》中雲:“若人以淨信之心造佛形像,一切業障莫不除滅,所獲功德無量無邊,乃至當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至今已初具規模。無數的信男信女不遠千裏過來拜祭。幼時的她曾來過一次,她還記得那棵百年銀杏樹。一路上她有廟燒香,有塔掃塔,為著五年為歸的不孝祭拜著,不知佛祖是否能看到她的一片孝心,給她一顆平靜的心。
帶好了婉紗帽,扶著麝月的手步下了馬車,透著輕紗看著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不由地覺得近鄉情怯。
那管事的徐守早已打點好了一切,一出了馬車便有小沙彌引著她們從一側的殿往聖像殿去。途中穿過的桃林,一路上踏著那飄落的粉色的桃花,就連旁邊水渠中那花瓣浮在水麵,飄飄蕩蕩,竟流出寺去了。
“小師傅,這花怎麼沒有人打掃啊?”麝月看著她的注視,便主動幫她問道。
“阿彌陀佛,掃地師叔說世人都道是‘落紅本是無情物,但化作春泥更護花’,師叔說人生隨緣便會活的自在,既能夠安分守己,又能不被環境所轉,它逃了高枝,又何苦強求它必化那春泥來護花。本是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來。”小沙彌談起掃地師叔一臉的佩服。
一時間間吟佳有些癡了,回想著年年掃花,葬花的風雅,既逃了高枝,難道一定要護那花嗎?
“哈哈,這小沙彌,你們聽到沒,明明是他掃地師叔偷懶不願打掃,他偏偏打此誑語來魅惑他人。”從一側門走出一行人,為首的華衣少年一點都不留情道。
“你——,出家人不打誑語,我師叔是得道的高僧。”小沙彌有些氣憤。
“哈哈,那你告訴我如果這些殘花敗葉不掃,你們這寶公寺不是就被這些殘花敗葉給蓋了,要不你們改個殘花敗葉寺好了。就說了你們師叔是懶人,還得道高僧。”
小沙彌是個會看人的主,一看對方的氣度打扮,便知道不是自己能惹的,但是眼看他這樣說有不能辯些,小沙呢就要急哭了。
“凡夫看佛菩薩,佛菩薩也是凡夫;佛菩薩看凡夫,凡夫也是佛菩薩。這等乖僻的人想來你師叔也不會計較的。”軟糯的聲音從沙呢身後傳了出來,叫人聽了很是舒服。
這一行人才發現在小沙彌身後,有一個月白色水紋淩波裙裾的小姑娘,簡單的衣物清爽的打扮,風輕輕在她腳下帶這花瓣打著轉,頭上的小銀鳳釵的墜兒輕輕的搖著,要不是身量小,不知道會有多動人,再看隨行人不多,但從整行人來看周身的氣度不是尋常家的人。
“咦,桃花中轉出個小丫頭,你是哪家的丫頭啊,剛才說的是何人?”那華衣少年嬉笑道。
“誰搭話說的就是誰。”吟佳雖看他們人多,但也不卑不亢。
少年一下臉色變了,想他在家不是什麼都順著他的,沒想到了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的小寺院被一個小丫頭給洗刷。“你不知道小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