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咿呀咿咿——”醫院的溫室裏,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正在手舞足蹈,隔壁床其他的嬰兒都哭的哭睡的睡,唯獨這個小嬰兒剛生下來不到半天,便精神百倍的像是唱著歌咿咿呀呀著。
一個男子推著一個剛生產不久的妻子趴在窗子外急切的看著溫室裏麵的嬰兒,男子握住女子的雙肩,目光看著最中央那個歡快的嬰兒,“阿夢,你看,我們的寶貝女兒多開心,她一定是知道她的媽媽多麼艱難的生下她,所以,寧願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樣睡覺,也要等著媽媽來看她一眼。”
“咳咳。”女子咳嗽了兩下,右手反握住丈夫的左手,本就蒼白的臉上,因為剛生下孩子越加蒼白,她苦笑了一下,聲音聽起來太過虛弱,“如果我能看著寶寶長大,上學,嫁人,那該多好……”
男子捂住女子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眼裏有著些許淚花,“說什麼傻話呢?當然是我們一起看著女兒長大,除非,你不要我們父女倆了。”
“老公,給寶貝女兒取個什麼名字啊?”
“你說了算,我什麼都聽你的。”
千絲萬縷,“千,不如,就叫千千吧!”
“千千,樸千千,好聽。”
三歲:
隔壁,新搬來了一戶人家,三層高的小洋樓,比千千的家高十多米,街坊鄰居提著大包小包前去道喜,樸媽媽有病在身,不便打擾,樸爸爸出門工作,千千一個人在院子裏玩石子,突然,她看見大門口有個圓乎乎的小腦袋,扔下石子,抹了一臉的灰,歪著腦袋,眨巴著大眼睛口齒不清的問,“你是今天剛搬來的嗎?”
小男孩不說話,抱著千千家門口的那顆槐花樹樹幹,盯著眼前這個流著鼻涕,一臉髒兮兮的女孩。
見小男孩不說話,千千嘿嘿一笑,“我叫千千,樸千千,我們一起玩吧?”
見狀,小男孩扭頭就跑,留下千千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發呆。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五歲:
樸千千的媽媽去世,肺癌晚期。
千千跪在靈堂前,眼睛早已哭得像兩個核桃,身邊的小男孩坐著一動不動,小男孩的媽媽不忍,摸了摸千千的頭,“如果千千以後想媽媽了,就來阿姨家,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千千點了點頭。
從這時候起,千千就開始猛吃,不開心就吃,開心照樣吃。
七歲:
小王家的兒子蟲蟲長期欺負千千,罵千千是個小胖妞,沒娘養的野孩子,小男孩見了就打他,蟲蟲捂著一臉的包一邊跑一邊叫喊著,“寧禦辛,你等著。”
下午,千千跟寧禦辛跪在自個兒家的大門外,見母親沒出來,寧禦辛挪到千千身邊,拍著他的小胸脯,一臉的驕傲,“小胖妞,怎麼樣?我帥吧?”
千千撅著嘴,一臉的不樂意,“不準叫我小胖妞,我叫千千,樸千千。”
“就叫。”
“不要!”
“就要叫!”
“就是不要!”
“我說就要叫。”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就要叫就要叫就要叫——,小胖妞小胖妞小胖妞——”
千千敵不過他,不再說話,歪著腦袋生氣不看他。
沉默了一會兒,千千的氣消了,寧禦辛似漫不經心又似承諾般說了句,“傻千千,以後,隻準我欺負你,我會保護你。”
十三歲:
千千第一次來例假,什麼也不懂,同學們都去操場準備上體育課,她在教室裏急著打轉轉,看著凳子與屁股上的血漬,眼淚嘩啦啦流了下來,“大辛,我是不是快死了?流了好多血。”
寧禦辛白了她一眼,腦子裏飛速運轉著,想起了媽媽每個月也會這樣,指了指千千的笨腦袋,“你這是來例假了。”
“例假?什麼是例假?”千千一臉疑惑的撓著腦袋,電視上就常看見有很多人流血過多死亡的,一看到自己也是,也以為自己就快要無故一命嗚呼了。
“額,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先去廁所躲會兒,等會我來找你。”寧禦辛脫掉外套披在千千的腰上,滿臉通紅。
躲進廁所裏,寧禦辛翻牆鑽洞的去了校外的超市,別扭的跟收銀阿姨指手畫腳著,看了半天後才明白過來,一臉的笑嗬嗬,付了錢,轉身就跑,這個時候正是上課期間,廁所沒人,寧禦辛躡手躡腳的把東西給了廁所裏的千千,千千疑惑的不知道該怎麼用,“大辛,這個怎麼用啊?”
“看說明。”寧禦辛守在廁所門口,東張西望著,臉紅的像熟透的番茄。
晚上放學,千千跟寧禦辛沒有上體育課的原因,被罰站在教師辦公室門口,直到天黑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