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清楚來人,川流不息的醫院走廊似乎就在那一刻定格住了,那張臉,記憶猶新,隻不過卻保函了時間的印記,不再是當初那個柔嫩細膩的少年,如今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色西裝,脖子上的領帶被撤下,脖頸處解開的兩三顆紐扣,他渾身有些濕噠噠的,白色襯衫有些貼在身上,那些健碩若隱若現。
“你……”
“…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沈佳欣呆愣著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想說的是什麼,本來就避無可避不是嗎?她現在不是已經在他的手下工作了嗎?高層會議的時候還是會碰麵的啊。
白之昂那張毫無感情、色彩的臉上一如既往,他手肘向病房的方向挪了一下:“你兒子?”
“嗯。”她點頭。
對哦,在那小男孩的衣服名片上寫著的是沈聰,他的父親呢?白之昂很想問這句話,但是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很可愛的孩子。”
或許是尷尬又或許是其他原因,沈佳欣轉過臉去又盯起了自己的手指。
他看著這個女人良久,內心裏到底還是憤怒的,那股子酸酸的味道一直讓他難以平複,他的拳頭難以平複、他的眼睛難以平複、他的心難以平複。她居然有孩子了,還都這麼大了,倘若他們永遠無法相見,一個在雲端一個在凡塵,他是不是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她出現了他很高興,但是這個孩子……
“他的父親是誰?”白之昂走上前,用那雙冰冷的眼睛看著低著下的小腦袋,將手上的西裝扔給卡爾,竟就這樣在她麵前單膝跪下,一隻手狠狠抬起他的腦袋。
那雙眼睛逼迫著沈佳欣,她知道她根本逃不過這雙眼睛的覬覦,曾經像是困獸般的那雙眼睛已經消失不見了,那雙受傷的,柔弱的,充斥著水一樣柔情的眼睛已經沒有一點兒它原來的青澀。
沈佳欣不知道是否自己也變了……
“聰聰是我的……”
一個聲音從走廊處傳來,由於帶著氣喘聲顯得有些無力,那聲音不急不慢,像是再說一件在普通不過的事情一樣,再看那一張精致的臉龐以及金色微卷的頭發和藍色的瞳孔,不是查爾斯是誰?
“好久不見啊之昂。”
“是你……”白之昂皺眉,他怎麼也回來了?
時隔多年,這個在那裏總是被人欺負的混血兒也出現在這裏了,那孩子是他的?那沈佳欣……
他回頭看了看傻愣在那裏的女人,並且危險的眯起眼睛:“你們結婚了?”
“沒有。”她像一個小學生一樣正襟危坐,然後很快速的回答,這個時候的她麵對這個人是緊張的。
“沒有?”白之昂又轉頭看眼聳了聳肩的查爾斯,深呼吸,然後緩慢的站起來,“查爾斯,你當我的眼睛是高度近視?那孩子明顯是個純正的中國人,而且,你們,並沒有結婚。”
這人和以前不大一樣了,總覺得變得更冷了:“哈哈,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拆穿了?哦,嗯,隻是我的話沒說完,我說,聰聰是我的義子,你滿意了嗎?”
“他究竟是誰的孩子?”白之昂又一再轉過去逼問沈佳欣,他的眼睛就像是盛滿了冰凍的水,絲絲的包圍住她。
而她,沉默不語。
“我說白之昂,你現在和她又沒什麼關係了,問這個合適嗎?再說,你要是想知道怎麼不去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反正他查也查不到。
“查爾斯,我不是問你。”
“哇嗚嗚!”
正當這個時候,病房裏傳來了孩子的哭聲,沈佳欣擔心自己的兒子,第一個打開門就衝進去,當看到自家那個總是像個大人一樣的小家夥顫抖著手一臉恐懼並哭泣起來的樣子,沈佳欣微微一愣,還沒想到小家夥會是這個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