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門(1 / 2)

第一章

平蕪城位於大陸的最北處,環境及其惡劣,春夏秋三季不顯,終年冰雪覆蓋,唯有七八月份人們才會領略些溫暖的滋味。

可如今已是八月份末底,風雪重來,萬物又開始了迅速凋零。

不高山上,茅草樓內。

衣衫襤褸的老人正襟坐在蒲團上,他的麵前,跪著一位十一二歲的少年。

少年麵色黝黑,濃眉大眼,模樣不醜,卻透著一股鄉下娃的憨厚樸實。他跪在地上已有一個小時還多,卻也不覺得累,不覺得委屈,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因為徒弟給師父下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隻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今天要跪這麼長的時間?

老人似乎未察少年臉上的疑惑,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明明晌午的時間卻是昏暗無比,絲毫不見太陽,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歎了口氣,才把目光又放在少年身上,低聲道:“你來這不高山多少年了?”

少年微愣,心頭十分詫異,回道:“師父,我來這已經有十一年零八個月了,過了明天,便是九個月了。”

聞言,老人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已經這麼久了?”

話落,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

劈裏啪啦,炭火正在劇烈的燃燒著,寒風吹來,火焰搖擺,茅草樓內忽明忽暗,師父的臉色似乎也是這般。

少年有些不安,這麼多年了,他從未見過師父這般表情,他咽了口吐沫,終於鼓起勇氣,悶聲問道:“師父,您是不是快要死了?”

老人一怔,看著少年憨厚的臉上多出了些小心翼翼的表情,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反問道:“徒兒,為何會這般問啊?”

少年見狀,也知道自己想岔了,頓時羞愧萬分,不過幸虧師父不忌諱死這個字,沒有什麼批評,隻能硬著頭皮回了句:“師父,您這副樣子,不像臨終前立遺囑什麼的嗎?”

老人愕然片刻,略微一琢磨,確實有這麼點味道,再看少年雖然低著頭,羞愧了那麼一點點之後又理直氣壯的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一時間有些發呆。

“其實也沒什麼,隻是十一年前我撿到你的時候,也是這個日子,現在有些觸景生情罷了。”

老人的解釋及其簡單,可他並未說實話,因為這個少年並非是撿來的,因為撿總得有個地方撿吧?可老人是在打坐時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當他推開門時,一個嬰兒憑空出現在門檻上。八月份末底,天氣已經十分寒冷,可這個嬰兒安靜的躺在繈褓裏,也不哭喊,隻是盯著他看,大眼睛眨啊眨的,一點也不怕生,一點也不怕冷。

讓他覺得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整件事情他沒有絲毫察覺。

少年對這件事看的很開,不就是個孤兒嗎?可跟著老人這麼多年,總覺得也算有個家了,比起那些凍死街頭的人可強太多了!

雖是這麼想的,但難免還是有些恨意。

老人擔心的就是這點,“徒兒,為師為你取名吳銘,你可知它的含義?”

少年對這個問題思考了很長時間,從知道自己的名字那天起,便思考了,如今已有七個年頭,對於答案,他也想明白了很多。

“師父給徒兒取名吳銘,一是因為我是個孤兒,所以無姓無名,二是希望我不要將我身世這等事情銘記於心,否則,日後修煉上會出現差錯,心魔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