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怔怔的看著那隻手隨著水波消失在河麵,沉入河底。正軍撲通一聲跪倒在岸邊,兩隻手憑空揮動,卻隻剩下熱流。眼神迷離呆滯。
傷痛貫穿了我們倆,不語。
半晌,回過神來。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看。”數以千計的喪屍前仆後繼形成一個巨大的肉堤。喪屍踩著填出來的堤壩,飛撲而來,一個個都抓住了船的邊緣,船猛的往前傾斜。
“把船往另一岸邊推,”我手指著剛從學校跑出來的方向。
正軍卯足了勁,用竹竿把船向後推,傾斜的船在水波中搖搖晃晃。
“快、快點。”我大喊,同時整個人鑽進船肚子裏。
“喂!你幹什麼去,等等。”
頂蓬船內部漆黑一片,剛跨進去一步,一股油味撲鼻而來,一般這種船艙內都應放有柴油,“果然沒錯!”摸索一陣,一包火柴捏在手心,還有一個手電筒,本想劃火柴的手猛地打開了手電筒,因為船艙深處發出一陣唔咽聲,“什麼東西?”拿著手電筒照著四周,水落在船身上濺起朵朵水花,一派濕漉漉的景象,恐怖,“咕咚。”我暗暗咽一下一口口水。
船頭,正軍吃力的跺著竹竿,遠離屍群,但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的肉堤,慘白的臉上沒了半點神色,直到......
船內,一隻狗在夏毅提心吊膽的同時,撲了出來,速度之快,可惜,滑了一跤,本該騰空躍起的身子重重的砸在了船上,然後被驚慌失措的我打成麻瓜(前麵已經見識過我失控的凶猛),把沾上血的橡膠棒扔在一邊,扛著油桶出來(拚了命了扛在肩頭)。
“快,倒到河裏!”
軍哥一臉蒙逼看著,那絕望與燃起希望的表情夾雜在一起,扭曲恐怖,軍哥青筋暴起,擰開蓋子,“嘩、嘩、嘩......”水流傾瀉而下,“好家夥們,嚐嚐被水衝洗的滋味吧。”軍哥自顧自咆哮著。
抓著船沿的喪屍借勢爬上船頭,卻被發了彪的軍哥一個個踹入河底。
“都去死吧!”嘴巴微張吐出之字。水花四濺的河麵頓時成為一片火海,衝天的火光,極高的氣溫烘烤著周圍的一切生物。
“快離開這,”轉身卻看見一堵三四米高的垂直土坡攔住了去路。
“這裏上不去!”我大喊,“快找找其他出路。額、嗬、嗬。”
煙熏火燎,淚流滿麵。
“要死了嗎?”軍哥吐出一口氣,想著;剛才這麼危機的關頭都躲過去了,卻要被熱死在這,好不甘心啊。
我還撐得下去,畢竟不同於背著子軒的軍哥,拉著他往前跑
柴油隨著河流蔓延開來,我們卻遲遲沒有衝出火海。
“堅持住,就快衝出去了。”我不停地鼓勵著,雖然是跑不出去了,但是不能放棄。
一個黑魆魆的洞口出現在我的側麵,熱流翻滾,全身仿佛開始升華。
“快躲這裏,”我咬著牙鑽入黑洞,一米五寬的管道此時狹窄不堪,我死拽著軍哥的手“快給我進來!”濃重的喘息碰撞著管壁,震起陣陣黑霧,隻覺手被一股巨力掰開,子軒猶如火箭般被推了進來。
“好累,夏毅,再見了我實在撐不......”
看著火光衝天的管口,那個緊閉雙眼麵帶微笑的軍哥往後倒去,永遠消失。
撕心裂肺的喊叫頃刻間被騰起的火焰吞噬。
“軍哥,不——”雙手劇烈顫抖,無力的擊打管壁,“我,為什麼,要放火。啊——”嘶啞著喉嚨就這麼一直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