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沒有星星的夜晚,月亮孤獨地掛在天上。

一輛紅色的跑車在無人的公路上瘋狂地馳騁,燈光在黑夜中如一道流星急速閃過,映著月色那鮮紅的車身詭異得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燃燒一切的地獄業火。

忽然,前方出現一個轉彎的路口,可紅色跑車卻沒有減速,而是提速前進。車輪與公路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尤為刺耳。

紅色的跑車不停地提速向著山頂前進。

黑夜,並不影響唐蝶衣的視力,這條公路,她太過熟悉了。

唐蝶衣緊緊地抓住方向盤,這一刻,她隻想放聲大笑。

哈哈哈!她終於報得大仇!

十年,她隱忍十年,努力十年,就是為了把他們送入地獄!

回想他們不可置信的嘴臉,唐蝶衣終於放聲大笑出來。十歲以前,她是唐家萬般寵愛的小公主,她出生在政治世家,父母皆是政治家,她自小聰慧過人,從小就深知政治的黑暗,但父母唯一教給她,便是遠離政治。

命運作弄人,為了爭奪市長的位置,敵對的政客請了殺手在父母親的車上做了手腳,為了趕回來給她慶祝十歲的生日,兩人無所察覺,喪生在路上。

從此,她碾轉在各個親戚之間,看著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她恨,如狗一般可憐的生活教會了她如何在這個人吃人的社會生存,所以她的仇人,別妄想逍遙自得過活。唐家家訓,從來沒有懦弱逃避和寬容饒恕,這也是唐家為什麼會在政治界站穩根腳的原因。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十年她拋棄了自尊與良心。當她親手了解了仇人,對方的目光飽含仇恨與不甘,她才意識到: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忽然,唐蝶衣發現不妥了,馬達轉動的聲音與往常有著些微不同,雖然很細微,唐蝶衣還是聽出來了。

腳下一踩,車速並沒有減下來,而是保持原來的速度前進。唐蝶衣心裏冷笑,沒想到和父母一樣,車子被人做了手腳。

到底是誰?

唐蝶衣沉思,死亡越來越近,沒有覺得絲毫恐懼,也許是大仇已報,她的腦袋越來越清晰。這十年,為了報仇傷天害理和利用他人的事情她做得太多,真要算起仇家卻無從想起。

算了,她唐蝶衣這一生,喪盡天良的事情幹過不少,即使是死亡又怕什麼,轟轟烈烈精彩逍遙才是她想要的人生,所以即使是死亡,她也要最華麗絢爛。

唐蝶衣一笑,黑色的鳳目流轉著興奮的光芒,嘴角的笑容帶著說不出的妖媚與誘惑。

坐在心愛的車上,唐蝶衣極盡提速,頓時紅色跑車化作一道流光,這種不要命的速度連f1賽車手都望塵莫及。

就在跑車快要到達山頂的時候,唐蝶衣打了一個漂亮的轉彎,全速衝向一旁的護欄,那道紅光如撲火的飛蛾直直掉入大海,瞬間被翻騰洶湧的海浪淹沒,再無蹤影。

而車裏的女子,被海水吞沒五感的刹那,唯想:

下一輩子,隻願做囂張肆意的快活女子。

“七殿下真是乖巧,從來都不哭不鬧。”

“真真真漂亮的玉人兒啊,長大後不知迷死多少男子!”

說著,其他人咯咯地笑起來。

風吟心裏冷哼一聲。

她的雙眼緊緊閉著,如果睜開眼她一定會忍不住狠狠瞪著這幾個聒噪的男人,臉擦白粉抹香氣,說話嗲聲嗲氣,讓風吟惡寒到極點。

風吟,便是轉世投胎的唐蝶衣。

她不明白轉世投胎後,為何會保留前世的記憶。在這裏,她的名字叫風吟,是司辰國的七皇女,當她恢複意識過來,才發覺這是一個嬰兒的身體,隱隱約約記得,生她的是一個男人。

想到這裏,風吟心底繼續惡寒,從男人身上掉下來,呃。她隱約猜到來到一個怎樣的世界,直到聽別人稱呼那高貴威儀的女子為“陛下”時,她才完全確定自己來到一個陰陽顛倒的世界。

女子為尊,女子當家,男人生子!?

這顛覆了她二十多年來的觀念,她想放聲大笑,卻隻能發出“啊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