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他的手,教訓道:“你看你,手怎麼這麼髒,快下去洗洗。”
雲娃立馬上前,帶著克善去洗手。驥遠站在那裏,有些尷尬地摸著頭,訥訥道:“我送鄒齊出門,正好遇上克善,他非拉我過來的。我還有點事兒啊,我先走了。”驥遠說完這話,轉身就要溜,我總覺得,他似乎很怕單獨麵對我。那天晚上,他到底說了些什麼,我其實根本不知道,但他一見我,總是一副心虛的模樣。
“驥遠,等一下。”我開口叫住了他,“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趁現在克善不在,我想跟驥遠把話說清楚。莽古泰陪在一旁,那也就不算孤男寡女了。幸好我這望月小築平時沒什麼人來,想說點什麼話,倒也方便。
“莽古泰,給大少爺倒杯茶。”我一麵吩咐,一麵坐了下來,抬手請驥遠也坐下,然後才開口道,“驥遠,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讓珞琳去見鄒齊了。”雖然我知道,站在我的立場,實在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我還是希望能提醒一下驥遠,不至於以後鬧出更大的亂子。
“新月,為什麼?你知道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了?”
“嗯,我都知道了,今天珞琳沒去跟鄒齊練劍,是因為我在梅香苑裏攔著她。驥遠,你結交朋友,我根本就管不著,其實珞琳的事情,也不該我來管。隻是我覺得,如果將來把事情鬧大了,讓你阿瑪和額娘知道了,就難辦了,珞琳肯定會傷心的。”
“新月,鄒齊不是壞人。”
這兄妹兩個,怎麼說話的腔調一模一樣,是被洗腦了,還是從小在陽光下長大,不知道人心的險惡啊。
“驥遠,你知道,鄒齊多大年紀了?”
“這個,我倒是沒有問過,應該不大吧,可能比我和珞琳稍微大一點。”驥遠側著頭,想了片刻,才回答道。
我笑了一下,繼續道:“驥遠,珞琳是你的親妹妹,你不應該讓她冒這個險,跟一個來曆不明的人學劍法。”
“來曆不明?鄒齊怎麼是來曆不明呢,他在酒樓的時候,可是救過我們的啊。”
“如果沒有他,我們在酒樓,根本不會遇到危險。一個會把仇家惹得到處追殺他的人,你說,這樣的人,不危險嗎?珞琳還年輕,總有一天要嫁人的。”
“新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太聽得懂,珞琳嫁人,和鄒齊有什麼關係?”驥遠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說話怎麼就透著一股子傻氣呢。
“沒什麼,我沒什麼意思,我隻是覺得,珞琳不應該整天出門去學劍。她一個女孩子家,武刀弄劍的,太危險了。咱們雖說是旗人,但女孩子家,還是應該注意一下的好。”我不能將話說得太明白,隻能這麼婉轉地說,希望驥遠能聽明白。
可是,他似乎還是不太明白:“可是新月,那天你不也同意和我們一起出門去郊外嗎?那個時候,你可沒說什麼應該不應該啊。”
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奈地笑了起來,隻能實話實說道:“你難道沒有看出來,那天我想以頭痛為借口,不和你們一起出去嗎?要不是那個袁浮琛耍手段,你和珞琳又在旁邊瞎起哄,我是不會出去的。其實我和珞琳,去見你的朋友,本就不應該了,再出門一起去玩,更是不像話。驥遠,為了珞琳好,別再讓鄒齊來了。”
“可是,我沒有理由拒絕他過來啊?”
“那就你自己去見朋友,不要帶珞琳去了。你們現在這樣,每天出門去練劍,盡早會傳到你額娘的耳朵裏。這還不打緊,若是傳到你阿瑪的耳朵裏,你想想,會是怎樣的後果?”我覺得自己都快成聖母了,自己麻煩事情一堆,還有閑功夫管別人的破事兒,還在這裏苦口婆心地勸他們兄妹兩個,真是自己找罪受。
驥遠慢慢地站了起來,整張臉上都是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回過了神來,衝我說道:“新月,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先告辭了。”驥遠說完,推開門就走了出去,迎麵正好遇上洗完手的克善,他匆忙地甚至都沒有打招呼,就揚長而去了。
我招呼克善過來喝茶,自己則有些走神。也不知道驥遠是真的明白了,還是假的明白?算了,這也不關我的事,我該說的話也說了,不該管的閑事也管過了,以後怎麼樣,也不是我能控製得了。希望從今以後,一切都能太太平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