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過來的時候,見到的不是丈夫的臉,而是一群陌生人的臉孔。靜靜地躺在床上,想要感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但最終隻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裏麵還夾雜了一些類似香粉的氣息。
這一切讓我覺得有些困惑,閉上眼睛,仔細地回憶起暈到之前的事情。老公不在家,小三帶著兩個男人,挺著大肚子前來興師問罪,放出狠話,要我識相一點,趁早讓出大奶的寶座。那兩個男的,長得流裏流氣,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上來就對我動手動腳,話也說得很難聽。
這讓我有些生氣,就與他們吵了起來,小三上來扯我的頭發,多麼戲劇化的動作,簡直與電視劇裏演得一模一樣。我也沒有手軟,一巴掌打了回去。之後,便是糾纏,無休止的糾纏。爭鬥之中,我被人推到,失去重心,後腦重重地砸在了茶幾角上。之後,我便失去了知覺,再也感覺不到任何痛苦與屈辱。
當我想起了這些事情,我便又重新又睜開了眼睛,可是麵前的這些人,還是沒有變。他們每個人,都這麼直勾勾地望著我,這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尊雕像,正在被人觀賞。
“姐姐,你怎麼樣,要不要緊,頭還痛不痛?”一個看上去不滿十歲的小男孩,撲到了我的懷裏,滿臉都是關切之情,緊緊地抓著我的手,連聲問道。
“小主子,你別心急,格格已經醒了,肯定沒事兒了。”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上前來將小男孩抱下了床,輕聲哄道,“小主子別擔心,太醫說了,格格沒什麼大礙。”
小男孩被抱下床,臉上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我看著他這個樣子,竟然有些可憐他,剛想開口安慰他幾句,便被一個女孩子撲過來抓過了手,激動地搖晃道:“新月,你聽我說,我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他隻是太喜歡你了,才會言語失控,才會失手將你推倒的。你原諒他好不好,新月,我求求你,原諒他好不好?”
“珞琳!”一個威嚴的男聲從頭頂響起,我不禁抬頭去看,這一看,簡直就要把自己給活活嚇死了。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麵前的這個男人,與我那個背信棄義,拈花惹草的丈夫,實在是長得太像了。不過,他看上去似乎更為英氣一些,也更有一點男子氣概。也正是這一點小小的不同,才讓我認定,他並不是我家那位披了件古裝來演戲蒙人的男人,他們兩個,是不同的人。
那個被喚做珞琳的女孩子,已經滿臉是淚,卻還是一直抓著我的手不放,嘴裏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話,不停地要我原諒她的哥哥。可是,她管我叫什麼?我認真地又聽了一次,終於確定自己並沒有聽錯,她管我叫新月。新月?哪一個新月?這個名字,與我又有什麼關係。甚至麵前的這些人,都和我有著什麼樣的關係?
“抱歉,我不是……”我想要開口解釋,卻被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太太給出聲打斷了:“格格,這一次,是驥遠不對,是他太魯莽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原諒他這一次吧。”
“娘,驥遠這一次,犯的錯誤實在是太大了,你們不要再逼新月了,就算新月原諒了驥遠,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你……”老太太被個丫頭攙著,氣得渾身發抖,卻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努達海,你就如此不念骨肉之情,想要拋妻棄子嗎?”一直站在一旁,滿臉冰霜的一個中年婦人,忽然開口,大聲地指責道。這婦人雖然看上去已為人母,保養得卻很不錯,有一種端莊秀麗的姿態,並不似一般的黃臉婆一樣。
“雁姬,你不要這麼不講道理。驥遠做錯了事情,自然要處罰,你不要一味地縱容他,寵著他,遲早要把他寵得無法無天!”努達海一拂袖子,怒氣衝衝地回道。
老太太一見這情形,趕忙走到中年婦人麵前,柔聲勸道:“雁姬,你這說的什麼話啊,努達海也隻是要處罰驥遠罷了,說什麼拋妻棄子的話,也太嚴重了。你和他二十幾年夫妻,怎麼能輕易說出這樣的話呢。”
“娘……”中年婦人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猶豫,咬了下嘴唇,聲音哀淒道,“驥遠隻是一時失手,他就要大動肝火,非但不求格格原諒,還要火上澆油。娘,如果這事情被太後知道,後果……”
老太太一抬手,示意雁姬不要說話,轉身又走到我的床邊,輕聲道:“格格,老身知道,驥遠那孩子這次是過分了一點,隻是希望你能高抬貴手,放過他一回吧。”
“新月,我知道,你一向最善良,最好心了,你跟我哥的感情這麼好,你肯定不會記恨他,看他受苦的,對不對?”珞琳的嗓門很大,吵得我有些頭疼,可是看她哭得一臉鼻涕眼淚的,我又不忍心說出打擊她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