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之恒喊泛生一起去三樓雜物室搬一套桌椅和課本放到教室裏。
泛生問道：“來新同學了？”
之恒說：“是，本來就是咱們班的，今天下午才來上課。”
兩人途中還閑聊了幾句。
之恒問泛生：“素衣為什麼不留在懷城上高中啊？”
泛生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唄。”泛生搬起一套課本，“她覺得懷城沒有她現在的學校出色。”
之恒接著說：“你倆到底成沒成啊？”
泛生猶豫了一下：“嗯~沒有。”
“也是。”之恒說，“要是你倆是情侶，素衣也不會不在懷城上高中。”
“素衣比我成熟。”泛生說，“她對自己的未來有安排和打算，並不會因為和我戀愛而改變。”
之恒說：“那你倆就算成了也不行啊，你是男的啊，你得管著她，不然你倆以後怎麼辦？”
泛生不語。
安靜地擦著桌椅，整理好書籍。
……
下午自習課時，班主任帶著一名女生走了進來。
“讓大家認識一下你吧。”白老師笑著對這個女生說道。
這個女生穿著純黑色的t恤和一條深藍色破洞牛仔褲，褲角向上卷起，露出腳踝，腳上穿著一雙白色帆布鞋。
“我叫林染。”她麵無表情，語氣平靜。
整個班級安靜無聲。
仿佛在等待著她的下一句。
直到班主任說出那句大家歡迎新同學林染。
大家才明白過來，這個女孩沒有下一句。
“你就先坐在那裏吧。”班主任指了指之恒後麵的那個位置，單獨的桌椅。
林染沒有說話，徑直走了過去。
不少同學都在注意著這個沉默的新同學。
思語前邊的那個男生轉過頭來對著思語說道：“這個女生簡直就是你和寧珂的結合體啊，跟你一樣白，跟寧珂一樣高。”
思語和寧珂也向林染看去。
白嫩的皮膚，纖細的身材，淡淡的黑色眼影，嘴唇鮮紅，遠看去，冷豔極了。可寧珂看向她眼睛的時候，卻感到了她的寂靜，深得可怕。她的眼睛很好看，卻好像在說著：不要過來跟我說話，也不要管我。
這時有女生交頭接耳，用極小的聲音傳遞著一些關於林染的信息：“林染？是不是樂康縣的那個林染？初中在樂康一中上的？”
“應該是吧。”
“她不是賣的嗎？”
“哪呀，被包養的。”
“有區別嗎？”
“反正不是處的了。”
“搞不好孩子都打過了。”
這時又會有幾個想要了解新同學的聲音加入。
“你們怎麼知道的？”
“她才多大啊？就懷孕了？”
“論壇上看的啊，一夜三百。”
“有照片嗎？”
“有，還有裸照呢，不然怎麼吸引男的？”
“看著長得挺漂亮的啊，挺有女神範兒的。”
“人不可貌相，外表純潔，內心騷得很。”
“是啊，看著不愛說話，到了床上不一定什麼樣呢。”
……
她們的目光不時向林染看去，似乎越看，越覺得林染符合傳言中的樣子。
議論聲如一群螞蟻爬過一樣，細小，接近無聲，卻密密麻麻，分外刺耳。
“保持安靜。”之恒興許也是聽到了這些零碎的聲音。
窗外的天空，逐漸陰涼了起來，懷城，終於迎來了連綿的雨季。
……
晚自習的時候，林染的座位一直空著。
之恒問泛生：“林染呢？”
泛生說：“下午放學的時候跟幾個外班的女生出去了。”
“逃課啊？”之恒說道，“這姑娘膽子夠大啊。”
“那誰知道。”泛生並不關心。
……
夜幕深沉。
操場上吹著涼風，雜草掃著人的皮膚，風大風小，或痛或癢。
此刻，林染感到臉頰有些火熱和脹痛，白皙的皮膚上也留下了數道細長的血印，頭發淩亂，衣服殘破，眼神卻依然平靜。
“媽的，賣貨。”一位穿著藍色短袖的女生惡狠狠地說道，話音剛落，她又用腳踢在了林染的小腿上。
林染甚至不懼疼痛，反而上前一步，雙手一把掐住那女生的脖子，那女生掙紮著在林染臉上脖子上胡亂地抓，林染揪住那女生的頭發，一腳踹在她大腿上，她跪倒在地，林染剛要再做動作，其他四位女生一擁而上，拉扯著林染。被踹的那位女生緩過神來，疼痛難忍，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那四位女生與林染撕扯半天，終於把林染摔在地上，控製著她的四肢，讓她動彈不得。
“把她衣服扒了。”剛才與林染拳腳相見的那位女生說道，“跟我男朋友上床，我讓全校男生都看看你的騷樣。”說罷，她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那四位女生不顧林染掙紮，一件件脫下林染的衣服。
“內衣也脫了。”那個穿著藍色衣服的女生又說道，“讓人好好看看她的樣子。”
那四位女生有所猶豫。
此時，遠處有一個身影飛快地奔向這裏。
“老師嗎？”其中一位女生問道。她有些害怕地鬆開了抓著林染的手。其他三位女生也鬆開手，站在原地，等待著看清那個身影。
林染從地上站起，穿好褲子，伸手去拾地上的上衣。
“林染。”那個身影喊道。
“是二班班長。”藍色衣服的女生說。
林染穿好衣服剛想離開，之恒就來到了林染身邊，看到林染滿身傷痕，他把林染擋在自己身後，輕輕抓著林染的手腕，對著那五位女生說道：“你們瘋了嗎？”，語氣嚴厲。
其中一位女生冷漠地說道：“關你什麼事？”
“你們欺負我們班同學，怎麼不關我的事兒了？”之恒說。
林染試圖擺脫之恒抓著她的手。
“林染別怕。”之恒看向林染，隨即有看向那群女生說道，“我在這兒她們欺負不了你。”
“呦，我們欺負她。”那個藍色短袖的女生冷笑一聲，“林染你可以啊，一個賣貨還有人來護著你，人家花不少錢吧，今晚上好好伺候人家。”
“說什麼呢？”之恒怒道。
“等你上她的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什麼了。”那個藍衣服的女生說。隨後她看向林染：“你跟別人上床我不管，但是你要是再敢勾搭我男朋友，你會死得很難堪。”
說罷，五人轉身離去。
林染掙脫開之恒的手，徑自離開。
之恒跟了上去：“你沒事吧？”之恒問道。
“沒事。”林染說，語氣依然平靜。
“我帶你去醫務室看看吧。”之恒看著林染身上的傷痕。
“不用。”林染說。
兩人並排走著。
“看你一直沒回班，也沒請假，我和泛生，溫言，許平生就出來找你了。”之恒說道。
林染沒有說話。
“你不用怕她們。”之恒安慰道，“也不用在乎她們說的話，那些女生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