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越發黑暗起來，狂風呼嘯，向著山巔席卷而去。
“轟隆隆”原本晴朗的天色此時已被陰霾所覆蓋，一道道閃電伴隨著雷聲在天地間咆哮。
“你聽，他們在憤怒，他們在吼叫。”
山巔上一道人影顯現，洗得發白的長袍被狂風拉扯，獵獵作響，卻不能讓他的雙足移動半點。
右手伸向腦後，輕輕地將束起的長發放下，隨風吹起。
發絲掠過臉頰，沒有給他堅毅的臉龐帶來一絲浮動。
閉起的雙目漸漸睜開，星眸之中有著無數持劍的身影劃過，最後凝聚成一道細長的小劍，在雙目中停頓下來。
“何必這麼做呢，不給自己留下一絲餘地。你死後，沒人會記得你。”
男人的身後站出一個少年，劍眉下的雙眼靈動無比。
“那又怎麼樣，這片天地會記得我。”男人轉頭看向少年的眼中帶著欣賞和寵溺，“有些人在雲端上站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以為自己，便是那仙人了。”
“為了將他們拉下雲端，所以你不惜一個人死去？”
男人有些沉默，卻越發堅定。
“你是我的師兄。”少年還帶著一點青澀的麵容上泛起略顯羞澀的笑容。
“這是我的事。”男人微微搖了搖頭，“而你，會帶領他們走下去，走得很遠，很遠。”
“這是聽劍峽的事。”少年抬腳向前走了一步。
“你不可以任性。”
“不是我，是他們。”
山巔上的人影漸漸多了起來，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皆不發一語，挺胸走來。
“這世間，總要有人先站直身子。”少年沒有回頭，又向前走了一步，指了指山腳下。
男人一愣，靈覺中，原本空無一人的山腳下，此刻卻人影綽綽，一道道或強或弱的氣息散發在天地間。
“師傅以前總說，人生那，隨著成長總是要丟掉一些東西的，可是你知道我的，我這個人比較小氣。”少年嘴角翹起，露出一絲調皮的笑容，“你總說，這個世界從來沒有那麼多美好和充滿驚喜，可是正因如此，才會在看到美好的時候，心中會格外驚喜。你看，他們有人為了功法大成，屠戮百萬凡人，有人為了一件法寶，浮屍千裏，他們惡貫滿盈，死不足惜，可是他們本不用來的。”
少年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算是美好麼？也許是，也許不是。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現在的內心，很愉快。”
少年說著話，足下再行一步，話音剛落，腳步停下，略顯瘦弱的身子與男人並肩站在了一起。
“你看，這便是人。”
男人看向身邊的少年，沒有開口。
空中的咆哮越發猛烈，一絲絲黑氣從黑雲中流轉出來，隨著男人越發凝重的雙目，鋪天蓋地的黑氣幾乎擠開天空中所有的陰霾，最後化作一張龐大無匹的人臉，默默地看向這群螻蟻，麵目中隻有漠然。
男子身子越發挺直，隨著氣息的提升，一把長劍的輪廓顯現，緊接著由虛化實，出現在他身後。
“吼！”
男人並指虛點，背後漂浮在空中的古樸長劍幻化出無數道劍氣，彙聚到他的指前，化為一條由虛幻氣劍組成的長龍。
無數劍鳴化作龍吼，蓋過男人的咆哮，向著空中的黑色人麵撞去。
組成人麵的黑氣翻滾，化作一隻擎天巨掌，向巨龍摁下。在兩者接觸的瞬間，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浪翻卷，向著四周鋪開。
無數氣劍斷裂開來，化作無形消散，而男人身後的長劍，依舊不停地幻化出一道道劍氣，源源不斷的補充到長龍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