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井
冰山在天井裏,這個說法聽起來不寒而栗。
尤其是歐麥嘎,多高的山他都敢登,唯獨地洞,他從來不敢下探。他覺得再高的山,總是向天延伸,總可以視野開闊。而到了地洞中,兩眼一抹黑,怎麼死得都不明不白。
“隻有經過冰峰錘煉的冰人,才能在水晶穀立足稱雄。”柳公公說,“順便提個醒,之前來水晶穀的登山高手,都栽到這個任務身上了。”
老安、巴桑和希拉裏五世欣然接受這個挑戰,如果說地球上還有比他們三個登山更厲害的,隻有一個人。
盡管有一萬個擔心,但是能和曾經的戰友在一起,歐麥嘎還是很樂意的。更何況,柳公公暗示過,火炬手阿承很可能就在天井裏。大家不清楚,
阿承是因為操練時掉入天井裏,還是其他原因進的天井。總之,這次探險之旅,四人決定一探究竟,就像探明他們此刻的處境一樣。既然沒有人願意告訴,就隻能靠他們自己去找尋答案了。
出征的這天又是一個晴天。可惜的是,沒有看到阿承的身影,也沒有看到蜂巢上有人下來。
柳公公領著風聲五人組,帶著四件發光風衣分發給四人,並給每人配備了冰鎬和冰靴。
柳公公說,這個天井曾是個火山口,不過已經徹底休眠了。四人穿風衣飄然而下,就不會摔死。到了火山底部,就可以看到極寒冰山。而五件鐵甲聖衣就在冰山頂部的冰洞中儲藏,風聲五人組透露,這個鐵甲聖衣曾是柳公公親自藏匿的,不料現在火山底部氧氣被榨幹,柳公公就再也下不
去了。現在隻能靠冰人特有的體質,才能拿回鐵甲聖衣。穿上鐵甲聖衣,他們就自然能飛回來。
穿著特質的風衣,歐麥嘎四人像蝙蝠般,牽手圍成一圈,然後跳進了這個黑暗的天井裏。
這真的是個顛倒的世界。這個天井就像個喇叭口,越往下越開闊。而風衣也越發明亮,甚至照的天井中比水晶穀還要明亮。可怕的是,即使這樣
的亮,大家還是看不到底部。
懸浮,轉悠而下。漸漸的,四人感到呼吸不暢,頭腦發脹。憑借多年的登山經驗,這是缺氧的表現。
調整呼吸,繼續盤旋而下。四人沉默不語,保持體力。天井裏,風衣的呼呼聲不斷回旋,隨著聲音越來越小,速度越來越慢,眾人清楚,快到底了。
果真,風衣光亮在一次聚集中,不再發散。影子明顯的映射在底部,黑乎乎一片。
令人可怕且惡心的是,天井底部散落著各式腐爛生鏽的肢體。不過,當四人落地後,借光明細查看時發現,這些肢體大多是機器零件。
奇怪的是,這些零件大多是個軀殼,肉皮雖然翻翹,但實體消失了。更為蹊蹺的是,四人落地後不久,底部變得通透。漸漸地,天井的底部像個
懸空的鏡子,當風衣照射鏡子般的底部時,整個世界顛倒了。
眾人感到暈眩。他們四人仍舊手拉手圍圈,原地未動,但是頭腳仿佛突然來了個180度的顛倒。
冰山在眼前。
寒氣逼人,逼迫的風衣光亮黯淡。幽藍的天幕深不可測,晶瑩剔透的冰舌席卷而來,一直延伸到他們四人腳下。四處張望,悄然無聲,夢境般的世界。
更為夢境的是,他們四人真得看見冰川頂部有個黑洞。遠遠的看不清,可是黑洞外好似飄著一件頭盔魚鱗的外衣,閃閃發光。
“鐵甲聖衣?!”四人彼此輕歎,但都未發聲。
老安做了階梯攀登的手勢,三人立刻領會。登上冰靴,握著冰鎬,老安將保護繩分別係到四人腰際,然後彎腰觸碰冰舌。
這個冰舌仿佛就是從冰山頂部特意延伸出來的滑梯,方向明確,路麵光滑。歐麥嘎又體會到了一點,越是平坦的路途,越是容易摔跤。坎坷一點
的道路,才是完美的人生。
和老安之前所有的攀登山峰不一樣,這個極寒冰山沒有一絲雪屑。它就像一億噸冷水澆築成的冰山,沒有風,隻有身體下滲透出的寒冷。對於參加過裸登的四名隊員來說,極寒是他們必須要抵抗的。他們不說話,甚至不哈氣。四人的交流全靠肢體和眼神。
歐麥嘎已不是曾經的“菜鳥”,他的耐力讓巴桑頗為驚奇。這個乘直升機到珠峰的瘦弱攝像,如今可以獨立並熟練的攀冰了。老安和希拉裏五世對攀冰自然不在話下,而冰川對於巴桑來說,就是可以踢球的舞台。
四人交替而上,冰舌的弧度不斷變化,陡峭度也不斷提高。但是每次從高處掉下時,風衣仿佛魔毯般將人托住,穩穩落地。於是,大家再次交替攀升。一半路程過後,四人體力消耗較大。在停下歇息片刻,四人細致的看了頂部那人。趴在一個冰川包上,卻一動不動。大家搖了搖頭,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於是,繼續趕路,登山,就是隨時準備著,要和時間來個賽跑。
後半段路程,幾乎是老安帶路,巴桑協作,歐麥嘎夾在中間,希拉裏五世斷後。登山是講戰術的,他們這個組合,有條不紊,既全麵照顧,又節省體力。很快,冰舌頂部近在眼前。
頂部凸起五個山包,就像姊妹峰一樣,依次排開。每個山包中間都開有山洞,山洞外掛著魚鱗衣。
可是,在這五個山包麵前,橫斷著一條天塹——寬約兩米、深不可測的冰裂縫。要在以往,搭建個梯子,大家結繩而過便可。但是現在,沒有這樣的條件,在光滑冰麵想要跳過兩米的距離,簡直是天方夜譚。因為你的起跳點,就沒有可以蹬踏的點。
沒有什麼可以阻擋,登山者向前的腳步。
這時,老安和希拉裏五世不約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手勢。兩人手背相疊再攤開,示意一人踩著三人的身體,極速跳過冰裂縫。歐麥嘎明白了,助
跑和起跳的蹬踏點,都必須由人的身體做支撐,而第一個起跳人,必須有超高的彈跳力和臂力。
希拉裏五世示意,這個任務自己來執行。三人擁抱著希拉裏,大家非常清楚,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起跳。
巴桑躺在離冰裂縫最近的點,然後歐麥嘎緊鄰他趴下,老安排在最後,拿冰糕使勁切入冰麵上,以便讓三人穩穩的爬在地麵、紋絲不動。
希拉裏脫掉冰鞋,他的助跑距離很短,隻見他甩開膀子,第一腳踏到老安背上,然後大步踩到巴桑身上,猛一蹬,壯實的身體向前方跳去。巴桑和老安根本顧不上疼痛,屏住呼吸,緊張的看希拉裏的落地。
希拉裏雖然飛過了冰裂縫,但是腳麵順勢滑了下來。他急忙甩出冰鎬,牢牢的抓緊冰麵,然後慢慢爬起,穿上冰鞋,這樣走在冰麵上相對穩靠些
。
這些所謂的鐵甲聖衣,如同魚鱗馬甲。前胸、後背層層疊疊的都是巴掌大的金屬魚鱗,肩膀上頂著如同探照燈般的發射裝置。而從肩膀到胳膊肘之間,是三條細滑的金絲相連。金絲另一端的胳膊肘上,是較大的一片魚鱗金屬,隻不過,這個金屬片上裝置著一副滑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