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太子妃聽聞此說,均是吃驚不已。
太子妃趕緊拉起鵲兒回府,細細詢問緣由。鵲兒一一向太子妃道來,太子妃立刻收拾好一切,帶著錦盒入宮覲見朱棣。
太子妃求陛下前往武當見見妙錦,朱棣想起當日離開之事,猶豫不決。
太子妃忽然跪下呈給朱棣一個錦盒,朱棣命人打開一看,裏麵卻是徐皇後親筆寫下的妙錦的身份文牒。
太子妃告訴朱棣徐皇後的臨終所托,還告訴陛下,皇後病重之時,妙錦曆經千險出宮尋藥之事。
朱棣內心動搖了,原來皇後相信妙錦永遠是忠於燕王府的人,這個身份文牒就是為了讓朱棣以後能名正言順的娶妙錦,也讓皇後的殊榮一直留在徐家。
如今,妙錦病入膏肓,自己已經痛失皇後,難道還要再失去相知相惜的錦兒嗎?妙錦和自己的情分始終都如當初,連皇後都這麼信任她,為何自己卻一次次懷疑她傷害她?
朱棣心中驀然明澈,立刻安排太子暫時處理朝中政事,自己遂帶著禦醫,挑選了一些精幹的護衛,匆匆趕往武當。
這幾日,妙錦的蠱毒發作的更加頻繁,心口疼痛難忍,渾身越來越沒有力氣,連提筆都有些困難,妙錦仍然繼續堅持寫著:“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妙錦寫好扇麵,忍痛做了扇骨,然後手握著自己親手完成的扇子,淚流不已。
香兒心疼道:“姐姐每日該好好歇息,別太操累才是,我回宮去請陛下來,姐姐無論如何都要撐住。”
妙錦一把拉住香兒:“恐怕是來不及了,你扶我起來。”
香兒扶著妙錦起身,妙錦說:“聖上送來的嫁衣在哪裏?”
香兒哭著說道:“在箱子裏收著,我這就拿給姐姐。”
妙錦一把拉住香兒道:“香兒你幫我備了熱水來,我現在想沐浴一下,也好幹幹淨淨的來幹幹淨淨的去。”
香兒哽咽著點點頭跑出去。
香兒慢慢幫妙錦搓著肩膀,妙錦閉眼靠在浴盆上,眼前回憶著自己剛見殿下的模樣,回憶自己在北平王府裏的美好時光,回憶著和殿下在戰場上的奮力抗敵,回憶著和朱允炆浪跡天涯的相依為命。
忽然淚水不斷滾落,滴在澡水裏,消失的無蹤影。
妙錦心想著此生無悔啊,為何又會這般落淚?如今就這般靜靜離去,不是很好嗎?
忽然香兒喚道:“姐姐?”
妙錦未聽見,香兒又喚了一聲:“姐姐?”
妙錦依稀聽見有人叫自己,於是緩緩睜開眼。
香兒說道:“姐姐,水涼了。”
妙錦道:“哦,扶我起來。”
香兒給妙錦換了裏衣,又拿來喜袍。妙錦仔細撫摸著精致華麗的喜袍,不禁又落淚。
香兒說道:“姐姐穿上喜袍該是高興才是。”
妙錦哭著笑道:“是啊,是該笑著的。我終於穿上屬於自己的喜袍了。都快不記得當時在北平王府穿喜袍的樣子了。”
香兒留著淚道:“姐姐不該從前一般,一個人穿著喜袍。”
妙錦麵色慘白笑著說道:“此生,該欠的情都還了,今生緣終,他世便不用再相見了。”
香兒細心的為妙錦穿上喜袍,又悉心為妙錦盤著長發。窗外的晚風,霎時掀開窗戶,未挽起的發絲,隨風飄起。
香兒起身道:“姐姐,天要下雨了,我去把窗戶關上。”
妙錦靜靜望著鏡子不語。
香兒關好門窗過來,又繼續給妙盤發。
一會兒窗外嘩嘩下起雨來,妙錦起身打開門,站在屋簷下,靜靜欣賞這雨。香兒過來給妙錦披著衣服,雨就這麼嘩嘩下著,遮住了眼前的視線,也慢慢遮住心中那朱棣和朱允炆的影子。
忽然妙錦有些站立不住,一把扶住香兒,香兒心疼道:“姐姐是不是蠱毒又發作了,我扶你回屋歇著吧。”
妙錦靜靜坐在床邊,輕聲說道:“香兒,再幫我拿筆墨來,我想留下書信,待他日請交給杜大哥。”
香兒取了筆墨來,妙錦遂讓香兒去休息。妙錦寫完信,收在錦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