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漸漸燈火通明。
床上,程晨捂了一頭汗,打開被褥,倒望著窗外夜色。
燈火與繁星,天上與人間,兩情兩景,看似近卻遙不可及。
他緩緩伸手摸到床邊的手機,裏麵沒有新信息,他按下江伊琳的號碼,來回思索,又放下手機。
他想,伊琳要沒事了,一定會聯係他,如果他貿然聯係,萬一手機不在伊琳身上,一切事情就更難說清楚了。
他害怕自己的存在給伊琳帶去他最不想見的傷害。一直以來,他總是這樣小心而謹慎,愛得讓人無法體會。
那天從機場回來,他洗了個冷水澡,夜間突然發高燒,葉詩詩來看他,到時他雙唇燒爆皮。
當時見到葉詩詩,他很想讓她去看看伊琳,但是話到嘴邊,麵對前來看他的葉詩詩,又改成了“謝謝”。
葉詩詩不用他明說,在那聲謝謝還沒有說出口前的猶豫,早從程晨眼神裏讀出了他的心思。
他想見伊琳。全世界所有人,隻有江伊琳一人能讓他這樣記掛。
那個記掛伊琳的角落,也許,她用一生也走不進去。
但又何妨,隻要她還可以站在他身邊,不要那樣一個人痛苦地忘記,她就滿足了。
門外,媽媽帶著葉詩詩敲門進來,兩人還沒有進屋,程晨聽著腳步聲,隻是猜到會是葉詩詩,就扯過被子捂住自己,裝死一樣睡著。
媽媽進來,看程晨捂在被窩裏,以為還在睡著,輕輕打開被子,伸手去探兒子的額頭,“還燒著。”
招呼身後葉詩詩,“詩詩,你先坐著,伯母下去給醫生打個電話,讓醫生再來看看。”
葉詩詩點頭道謝,“伯母您先去忙,不用管我。”
等程晨媽媽離開,葉詩詩並沒有坐下,站在床前,看著床上死人一樣睡著的程晨,她知道,他是在裝睡。
若在念高三以前,遇著這樣的狀況,她肯定會一巴掌拍起程晨,“叫你裝,不知道我來了,還裝不裝?!”
現在,她再不會那樣放任自己。見程晨不動,她靜靜站了片刻,說:“本來想叫伊琳來看你,這幾天一直聯係不上她。”
那天見了程晨回去,她約陳欣然一起去江伊琳家,原本是為了程晨去看江伊琳,好想再去看程晨時,可以告訴程晨關於江伊琳的情況。
隻是沒有想到,江天以伊琳感冒為由,兩人沒能見到伊琳。
葉詩詩以為,江伊琳真的感冒了,而且,還以為她真的在家裏。
當時,她心裏好一陣失落。不想,兩個人生病都能趕到一塊兒。她與程晨的距離,永遠跨不過江伊琳與他之間的默契。
程晨捂在被窩裏,明顯感覺額頭的細汗又冒了出來,他倒不是真的擔心江伊琳感冒了,而是擔心江天在怎樣懲罰他心愛的伊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