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收拾好廚房,林藍做了一個果盤親自給欣妍送到房間去。
小女生的房間,粉粉的色彩,粉色的衣櫃,同色係的床和書桌,粉色的玩具熊。還好是這麼夢幻的顏色,比暗色係好接近多了。她外表好似有許多的刺,但內心裏美麗的吧,林藍是這麼看她的。
欣妍躺在床上看時下的暢銷書,從書下角窺見林藍進來,當她像空氣一般沒有反應。林藍把水果盤擺放在她床頭櫃上,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她想不到林藍竟然會坐下,微微側了側身。
“欣妍,我們聊聊好嗎?”林藍問,她沒有說話,她不知道她和林藍之間有什麼可聊的,她隻想和她井水不犯河水。最好是林藍隻成為爸爸的情人,不要住進家裏來成為家人,後媽在她心裏是個很恐怖的字眼。
“欣妍,我想跟你說,你爸爸很孤獨,他需要一位妻子照料他,陪伴他,不管這個人是不是我都沒關係,你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接受,祝福,並且努力的去與後媽相處,讓爸爸幸福快樂,這才是你愛爸爸最好的方式,你的理解會讓爸爸感到欣慰。你很愛你的爸爸,不想他被人搶走,對不對?阿姨告訴你,不會的,爸爸對你的愛永遠也不會改變,你要往好處想。”
聽完林藍一席話,欣妍抬頭直視著她說:“阿姨,我爸還有別的女朋友,她跟我爸來往很久了,前幾天夜裏她都還有來,每次都是等我睡了才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我爸總以為我不知道,可是那個女的說話的聲音很尖,我每次都能聽到。”
林藍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腦袋裏開始“嗡嗡”叫,但她還是克製自己靜下心來聽欣妍還會透露給她什麼,她即將要結婚的對象,竟然有這樣的一麵,她不能接受。
欣妍語氣平淡,倒沒有故意氣她的意思,她接著說:“阿姨,你為什麼不能像那個阿姨一樣和我爸爸交往呢?何必一定要嫁進來?”
林藍苦笑了一下,說道:“如果那樣做,我就不是我了。”
欣妍突然對肯坐在床頭和她輕聲交談、目光柔和的林藍有了一絲好感,她又說:“我同學的後媽經常會把她身上打紅了,你以後會打我嗎?”
“不知道,可能會吧!如果你很不懂事的話。”林藍情緒低落地說。
欣妍癟癟嘴,表達她的不滿,繼續看她的書,不再多話。
林藍叮囑她別忘了吃水果,退了出來,來到客廳,楊立東正在喝茶看電視。
見林藍過來了,他笑問道:“和欣妍說什麼呢?說半天。”
林藍笑容清淺,“秘密。”
“喲,你跟她還能有秘密?”楊立東不信。但是也不真計較她們倒底說了什麼。
他把茶杯遞到林藍手裏,林藍喝了一口茶,很疲憊的樣子,不想多說話,楊立東看出她神色中的倦意,體貼地問道:“累了?去我床上睡一會吧。”
他才不久前和別人滾過的床單,林藍打死也不要去睡,她說:“不了,我先走了,去陪樂彥玩。”
“好的,你跟家裏人約個時間,我過去拜訪一下你父母。”楊立東起身送她。
林藍說好,楊立東送她到大門口,正要開門的刹那,轉頭一看欣妍沒出來,立即迅捷地把林藍緊緊地抱在懷裏,不待她反應過來就先捕捉住她的唇,舌尖探入她口腔內尋找她的,尋不著,轉了個圈又退了回來,依然停留在她的唇上,同時他的右手隔著她厚厚的外衣用力地在她胸前揉捏。林藍本能的往外推他,她排斥同他的親近,一則是因為不愛,二則是因為剛剛聽到的事情。她突然覺得楊立東很陌生,她還完全不了解他。
楊立東放開她,不懂她為何要掙紮?他自認為很浪漫的主動,另一個女人回回都被他撩撥得舍不得走,林藍為何態度冷淡?他詢問道:“怎麼了?”
“別給欣妍看到”林藍囁嚅著。
楊立東回頭看了一眼,重又一把將她攬入懷裏,“沒事,我現在好想要你,要不我跟你去你家吧?”
“立東,我要去陪孩子”林藍為難地說。
“那我怎麼辦呢?嗯?你說話呀?”他抱著她搖晃,林藍心說:你還有其他的女朋友,但是倒底忍著沒說出來,起碼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楊立東放開她的時候,林藍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看得他心裏起毛,沒再多留她,二人揮手道別。
楊立東還是不能放心,跑去房間詢問欣妍,林藍和她都說了些什麼?
“你去問她”欣妍懶懶地說。
“乖女兒,你就告訴爸爸唄!爸爸改天請你看電影。”楊立東奴顏媚骨地求她。
欣妍仍不說話,楊立東挨著她坐下來,輕輕地搡她,無辜的小眼神眼巴巴地看著她。欣妍被他吵煩了,煩躁地說:“沒說什麼啦,就是教我要接受你給我找後媽這件事啦。”她遺漏了她向林藍告密這件事,當然她是故意的,她不敢說出來。
“她跟你說這個呀?”楊立東某些不好的預感鬆懈了下來,不無好奇地對女兒問道:“那你怎麼回答的?”
“唉呀!爸,你好煩!我不要說啦!”欣妍拉起被子蒙住頭拒絕跟爸爸就這個話題再說下去。
“好,好,我不問你了”他站了起來,走出房門將門闔到一半,卻又偏頭進來說:“你肯定沒好話!”
欣妍從被子裏露出的半張臉衝著他做鬼臉。楊立東無奈地搖著頭,回房睡午覺。
宋沛霖出差今天回來,在機場的時候就已經發短信給林藍,之前林藍在楊立東家,手機放在包裏,調成了靜音,他的好幾條信息都沒看見,他下機之後,第一時間就給林藍打電話,林藍這個時候已經在婆婆家陪樂彥睡午覺。
“林小藍,你在哪呢?發信息給你都不回?”他連珠炮似地問,從他的電話裏還隱約聽得見飛機起降的聲音。
“在我婆婆家陪樂彥。”
“哦,那你回家等我吧,我到機場了,很快就到你家。哎,先別帶樂彥回來,我們過一晚上二人世界,明天我陪樂彥出去玩。”
林藍笑了,穩定住情緒,讓他聽不出她的笑意,“你別過來,我沒空。”
“怎麼了?”
“沛霖,我以後不打算再見你了,我們到此為止!”林藍起身,站在窗前,壓低聲音怕吵醒樂彥。
“林小藍,你這個女人真麻煩,我才走幾天,你怎麼又變卦了,這種事是電話裏說得清的嗎?你回來吧,我們去你家說。”宋沛霖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不要,就這麼說定就好啦,沒必要再見麵”林藍反抗道。
“不然我過來接你?”宋沛霖威脅她道,其實他並不知道她婆婆家具體地址,他隻到過附近。
林藍不知他在使詐,乖乖就範道:“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她總是比他棋差一著,回回都輸給他。
宋沛霖拉著出差的行李箱就直接過來了,迎接他的有水果有熱茶,有林藍淡淡憂傷的臉。
“林小藍,可不可不要說我不想聽的話,我現在很累了,困得要死,你等我先去睡一覺。”
“我不叫林小藍”林藍提醒他。
“我知道啊,但是我叫著順口。”他把箱子塞給她,“把我的髒衣服拿出來洗一下,我先去洗澡睡一覺,等我睡醒了,再來跟你談。”
林藍總是舍不得他難受,他想睡一覺就由他去好了,她在這裏等著他,也不在乎這一會兒。
宋沛霖在衛生間裏洗完澡包著林藍的浴巾走了出來,問道:“林小藍,我穿什麼?”
真是暈死了,她家裏隻有她和樂彥兩個人的衣服,哪有衣服給他穿,“穿你之前穿的就好啦。”
“我洗完澡一定要換幹淨衣服穿。”
林藍在自己的睡衣裏找出一套相對而言不花的給他,宋沛霖呲牙咧嘴道:“我怎麼能穿這個?”
“不然你回你自己家換去。”
宋沛霖滿臉不樂意地穿上林藍的睡衣,白底粉色小熊的睡衣穿在他身上太奇怪了,林藍一直在他麵前故意緊繃著的臉再也繃不住了,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得她下下巴頦都快掉了。
宋沛霖照了照鏡子,左看右看,饒是林藍比他豐膄,衣服穿在他身上仍是緊繃繃的,粉色係,卡通圖案,怎麼看怎麼娘,於是幹脆當著林藍的麵脫光了,赤條條鑽進被子裏躺著。
林藍不笑了,捂臉低頭,不敢看他,宋沛霖見她這幅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叫喊道:“哎,你裝什麼裝?那一晚上跟我過夜的人不是你啊?”
“不是我,是跟我長得像的人。”林藍滿臉通紅地耍無賴。
“你怎麼知道有個跟你長得像的人跟我過夜呢?”宋沛霖狡黠地等著她的答案。
林藍爭辯不過他,糊弄道:“你快睡吧,我去洗衣服。”
林藍逃了出來,把他的衣服整理出來拿去洗衣機洗。行李箱內,宋沛霖帶回了很多東北特產,有幾樣是一式兩份的,大概就是一份給父母,一份給林藍的吧,林藍一樣也沒拿,把行李箱關好,放在客廳的角落裏。
冬天天黑得早,外麵天色已經暗淡了不少,留他吃個晚飯吧,睡一覺起來,也該餓了,不留他吃飯,回家又得吃泡麵了。她一邊燉湯一邊恨自己凡事替他著想,不知不覺間愛他深入骨髓,自己卻渾然不知。
米飯在電飯堡裏煮,湯在文火上“咕嘟”,衣服洗好了,掛了起來,替他洗衣服幹嘛呀?吃過飯就叫他走,都來不及幹。林藍在矛盾的心態中做完所有事,空下來時,好奇他睡著了沒有?忍不住輕輕地推開房門伸進半個頭去看。
“我一個人睡不著,你過來陪我”他麵朝著門的方向柔聲說。
“你睡不著就起來,我們好好談談。”林藍正色道。
“我的衣服呢?”
林藍一拍頭,低聲咒罵自己“豬腦子”,原來她剛才一心多用,不知不覺把他換下來的所有衣服都拿去洗了,現在全在陽台上半幹半濕地掛著呢。她赧然說道:“全洗了。”
宋沛霖“哈哈”大笑,拿腔拿調地說:“待會你拿飯進來喂朕吃,現在先來陪朕睡覺,朕在衣服曬幹以前都不能離床半步,你休想再叫我穿你的睡衣。”
“流氓,你想得美,我拿取暖器出來,不出半小時就能把你的衣服烘幹”林藍忿然甩門而去。
翻箱倒櫃找出取暖器,慢慢幫他烘衣服。
烘幹衣服,叫他起床吃飯,飯後,終於可以麵對麵來談他們的分手問題。
林藍先開口:“沛霖,我決定要嫁給楊立東了。”
宋沛霖沉下臉,林藍忙說:“你先聽我說,王希兒說你跟我在一起是退而求其次,我不知道你從前女友嘴裏聽到這樣的評價作所感想?沛霖,正因為我愛你,我希望你得到最好的幸福,所以才不想拖累你。”
“想不到,你這麼介意她的一句話。”
“如果她是別人我也不想介意,但是你曾經那麼深地愛過她,這句話就像在你心裏嵌入了一枚釘子,你現在狀態良好,不覺得痛。但是早晚有一天你會痛,你痛的時候,我的痛苦會更甚於你千萬倍。”
“你的話我聽不懂”宋沛霖皺眉道。
“簡單的說就是:我不想你有一天會後悔,你如果後悔那會比殺了我更讓我難受。”
“我的每個決定如果在當時是經過審慎思考的,不管對錯,我都不會後悔。”宋沛霖篤定地說。
“但是沛霖,我不能忍受你被人嘲笑,特別是被你曾經愛過的人嘲笑,而且起因還在我。”
“我們關起門來過日子,自己舒服就好了,管別人做什麼?”宋沛霖惱怒道。
林藍無措了,她總是很難在語言上說服整天靠著一張嘴皮子跟客戶打交道的宋沛霖,思索片刻,她又說:“自私一點,我也是為我自己。跟楊立東在一起,未來可預見,一本萬利,付出便有收獲。可是和你在一起,你變數無窮,我沒有安全感。”
宋沛霖不忿道:“憑什麼我就變數無窮呢?因為我年輕還是因為我帥?人家李亞鵬娶王菲,當初多少人不看好,人家現在還不是過得好好的。你不要老是被周圍的環境動搖,要憑著自己的心去做決定,嫁給愛的人,而不是條件適合的人。”
林藍譏誚道:“可你也不愛我呀!”
宋沛霖迅速以熱吻堵住她的唇,他或許想要證明些什麼,這個吻格外長,雙方都感到窒息,呼吸困難,他才放開她,喃喃說道:“我才不像你那麼傻,跟個自己完全不愛的人結婚。不要再動搖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忘了嗎?你說過你會握著我的手,一生一世,也不放手。多麼感人的話,怎麼能扭頭就忘呢?與其在不愛的人麵前寂寞至死,何不與愛的人一起向命運抗爭?你倒是與世無爭,可是,我如果真的放手,你會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