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宋沛霖頭靠在林藍肩上,柔聲道:“我這個人可能一輩子都賺不了大錢,給不了你好的生活,跟我在一起隻能擠大巴車了。”
林藍的聲音微不可聞,“你知道我不在意這些。”
宋沛霖欣然一笑,沒有順著話題往下說,懂得一個人,點到即止便可。他靠在林藍肩上和林藍懷裏的那個小男人打鬧著玩,食指彎躬,指甲的地方擦過大拇指的指腹,微微用力地彈在他的額頭上,然後迅速把手藏起來裝若無其事。樂彥一臉委屈地轉頭過來尋找打他的人,宋沛霖指指林藍說:“你媽打你的。”林藍說:“媽媽一支手托著你的頭,一支手抱著你,哪有空打你?”樂彥不能確定打他的人是誰,決定算了,又把頭轉回去。宋沛霖趁他不注意,再給他來了一下,樂彥倏地彈了起來,滑了下去,站在媽媽麵前審視誰才是嫌疑犯。宋沛霖裝睡著,林藍豎起一根手指指向他,樂彥立即在他手臂上拍了一下作為報複。宋沛霖笑著說:“不是我,我剛剛不是睡著了嘛!”樂彥辯不明真相,宋沛霖的話讓他覺得自己有可能打錯了人,便一直笑,宋沛霖把他拉了過來抱在椅子中間坐著,拿出手機教他打遊戲消磨時間。
車到鹹寧,他們直接轉車去溫泉。在更衣室換上泳衣,林藍和樂彥一人包著一條厚毛巾走出來,宋沛霖在更衣室外等著她和樂彥。宋沛霖拉著樂彥的手問他先泡哪個池子好?樂彥很興奮,每個池子都下去試三五分鍾。呆不住,泡一小會兒又爬起來去找下一個池子,對於他來說永遠都是下一個池子最新鮮,最好玩。林藍第一次在宋沛霖麵前穿這麼曲線畢露的泳衣,怕身上多餘的贅肉被他看到太丟臉,剛開始還不敢放下浴巾下池子,假裝不放心樂彥,在邊上看著他,趁宋沛霖教樂彥遊泳的工夫,沒注意到她,她趕緊一溜煙鑽進水池裏,把自己胸口以及下的部位隱藏起來,這樣他就看不見她不那麼完美的曲線。本想就這樣躲著不出來,無奈樂彥太愛跑,每隔一會兒就跑不見了,她和宋沛霖又得從溫暖的水池裏爬起來去找,忙乎幾回,什麼也顧不上了。還好宋沛霖的目光不會停在她身上看,她也盡量保持著挺胸收腹的姿勢,自以為還不算太差,在他麵前漸漸自如了一些。
午餐後,去潛山森林公園內走一走,爬爬山。中午沒來得及睡午覺,因此樂彥晚上睡得特別早,吃完飯,不到七點鍾他就睡了,這一天玩得太累。晚上住在鹹寧,明天還打算去通山隱水洞玩一玩。相鄰的兩間客房,時間還早,孩子睡了,兩個大人還不想睡,宋沛霖邀請林藍去他房間坐一會兒,二人反鎖上樂彥房間的門來到隔壁。這是一個帶衛生間的單人小間,室內擺設極為簡單,隻有一張大床、一張台視櫃,櫃上擺著一台老式的小電視機,還有一壺開水和兩個茶杯。宋沛霖泡上兩杯茶,打開電視,二人坐在床尾看電視聊天。特定環境,叫人想起了日本愛情動作片中的某些場景,頓時氛圍變得異樣,空氣中流動著不安分的因子,讓人本能的心跳加速,血液沸騰。林藍突然覺得口中幹渴,抱起茶杯牛飲,依然難解渴,於是提議道:要不我們去買酒來喝吧?坐在這裏挺無聊的。
“跟我在一起很無聊嗎?”他不忿道。
“啊……?”不是人無聊,而是氣氛太曖昧,這話怎麼說呀?
“以後,不準你喝酒。”他霸道地說。
她小嘴一撅:“要你管。”
“我不喜歡你喝醉,當然,跟我喝可以。”他嘻嘻一笑。
“神經”林藍嗔他一句,也跟著笑了。
“女的一般這樣說話,就表示她喜歡對方。”
“去死啦!”
“這又是一句,你的口頭禪在出賣你的心。”
林藍說不過他,笑不作聲地搡他一把。這個動作太過於曖昧,宋沛霖順勢捉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入懷裏,恍惚間他的熱唇送了上來,烙在她的唇上,初始輕柔,繼而熱烈,而他上半身的重量也試探著朝她傾覆。林藍的手肘撐在床上支起兩個人的重量,頑固的不肯倒下去。她本能的抗拒著身後的那張床,但是又不想抵禦眼前這纏纏綿綿的吻,良辰美景,她風華正茂,她也想被人愛。
他倒也不急於壓倒她,他吻她,她並不是沒有回應,他要她心甘情願地給。長長的吻,慢慢卸下了林藍的防備,她享受其中,美好的一天軟化了她的心。如果時光隻在這一刻停住,她願意在愛情中沉沒淪,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自己那些理性的堅持,這一刻的美好值得好好享受。她的雙手不知何時繞上了他的脖頸,而他的手從她的衣服下擺處探了進來,解開她的文胸扣,在她胸前遊走。
她的身體起了反應,她的肌膚貪戀他的撫摸,每一寸土地都在搖旗呐喊盼著他的光顧,在沉醉的欲望裏,她迷失了自己。不知何時,他們倒在了床上,他的唇離開她,他的雙眸凝望著她,仿佛在向她詢問:你快樂嗎?你想要我嗎?
是的,她快樂!她想要他!和他融化在一起,讓今夜無止境,天永遠不要亮,他和她永遠都不分開。她的指尖插入他的濃發中,撥弄著他的發絲,她的眼眸像一池春天的水,氤氳著一團水氣,令他油然為之心動。
他親吻她的耳際,撩開她的衣衫,一切美好盡在眼前,手到之處他的唇也跟了過去。指峰一路逶迤前進,那鶯草蓬飛、曲徑通幽處溫暖潤澤。待要褪去衣衫的束縛,她卻不讓他再動作。
她捉住他的手搖頭道:“不要。”這個時候放手對他和她來說都是一種折磨,他低頭去吻她,堵住她的遲疑,不願停止。
他以為她的動搖隻是淪陷之際最後的膽怯而已。
沒想到她還是掙紮,“沛霖放開我,求你,我不想我們做不成戀人,也做不成朋友。”
他停止動作,抬頭直視著她的眼睛等她給一個解釋。林藍捧著他的臉說道:“如果你隻想要這一次我可以給你,但是我們以後不能再做朋友了。如果你想跟我要未來,我會介意你不愛我。”
“隻要這一次?你在侮辱我!你要的東西我以後會給你。”
“多久以後?”她質問道。
“幾個月,一年,或者兩三年之內。”
她將他從身上推下來,起身整理好衣服,嗤笑道:“太久了,在那之前,可能我已經先撤了。”話雖如此,她卻又朝他嫣然一笑,依然坐在床頭,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宋沛霖脫了外衣鑽進被子裏躺下,拉了林藍過來,和他一起躺著,替她掖上被子,對她說:你不想,我不會強迫你,我們坐在這裏說會兒話,你困了再回去睡,好嗎?
林藍點頭,擁著他依偎著他。欲求被拒,他還能這麼心平氣和地待她,每一個細小的關懷在沒有欲望的時候都叫她感動。他抱著她,他握著她的手,他陪著她輕聲細語聊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她都當那是他愛她的表現。他總說給不了愛,但是她不信他就沒有一點點愛她?她是個貪婪的女人,太脆弱的愛情不足以令她為之飛蛾撲火。
宋沛霖問林藍都去過哪些地方玩?林藍走過一些城市,但是還真不多,周淳窮時沒錢去,剛有錢時又忙得很,後來,他有別的女人陪他去,林藍跟著單位同事去過一些地方玩,也有因為出差順便去逛一逛的時候。宋沛霖說:“以後我有空就帶你們出來玩,假期短我們就去湖北周邊縣市玩,假期長的時候我們坐火車去外省玩。”
“那多累呀!你上班這麼辛苦,放假還不自己好好歇著。”林藍嘟噥道,宋沛霖所說的生活是她最想過,最理想的一種生活,以前常怨周淳做不到,沒想到願意這樣跟她過日子的人竟會是宋沛霖。
“不累,我平時常常和崔友利還有文子他們一起打球,運動慣了。”
林藍昂起頭,端詳著宋沛霖的臉,他馬上警覺,“幹嘛?”
林藍拍拍他的臉頰,說道:“你越好,我就越自卑,不信自己可以擁有,這一刻就像一場夢,我不敢睡著,怕睡醒了之後發現,原來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夢。”
“不然,我咬你一口試試?”他調皮道。
林藍往後退,“我不要,我咬你好了!”
“我也不要”他附過來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兒童不宜的悄悄話。
林藍搡他一把,“滾,早知道你這壞蛋帶我出來玩就是沒安好心。”
宋沛霖嗔怪道:“沒良心!我定力算好的,不然早就撲過來了。”
林藍“咯咯”笑著說:“我走,我走,不在這兒招你。”
第二天,去通山隱水洞觀光,隱水洞全長五千一百八十米,上遊大約有三分之一的遊程是乘船觀光。中遊是步行觀光,讓遊客零距離接觸古老的岩溶地貌。宋沛霖背著樂彥,林藍在後麵跟著,這一段路程要步行近兩千米,且洞中淌水、要拾級上下,既顧腳下路滑,還得防頭撞低岩,宋沛霖背著孩子著實有些累人。下遊一段是乘溶洞小火車遊覽,小火車在洞中迂回行駛,有時走成半圓型,有時走成s狀。洞內光線時明時暗,時窄時寬。在靜寂、幽長、恐怖而又神奇的地下世界裏,宋沛霖一直緊緊地抱著坐在他和林藍中間的樂彥,和他說著話,以免他害怕。有兩個最愛的男人在身邊,林藍倒不覺得怕,相反,她看這別有洞天的世界反倒有著另一番美好。
有時,宋沛霖看她一眼,彼此之間相互交換一個會心的微笑,有時他拉著她的手,不用很多的話,他們就能讀懂彼此。在林藍眼裏總有一絲淡淡的憂愁,宋沛霖待她越好,她越覺得不真實,越是患得患失怕下一秒會失去。往前的路,要攜手前進嗎?她不敢,沒有人能理解她心裏的苦。饒是她肯不管不顧,她還有樂彥,樂彥的快樂是她要去守護的。宋沛霖從沒有提過樂彥的事,他想過她的樂彥嗎?他要她的好,可曾顧慮過她身後的種種不好?
最實質的問題,林藍從來就沒把它攤開在台麵上和宋沛霖推心置腹的討論過,既然沒有結果,她還是希望多給他留些好的印象。如果他也因為她的樂彥而嚇跑,那樣的現實對林藍自己來說未嚐不是一種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