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好久,我才聽到,接起來,才知道是森。
“你在哪裏?”他問我。
“我在D市。”我對他說。
“我回S市了。你要不要過來?”
“你希望我過去嗎?”我問了一句。
“你不願意就算了。”
“哦。”
“要不我去接你。”他沉默了片刻,對我說了這一句。路程雖不算很遠,但是總覺得這會讓他疲憊,若他來,我是多麼的不忍心讓他受累。
“喂,你說話,青,你又走神了嗎?”他的語氣不算和善,而我已經習慣了。
“沒有,你來吧,來了就不要去S市了,來回顛簸太累。”
“好。”
我給了他一個地址,然後就掛了電話。
三個小時之後,我在暫住的房子外麵見到了他,他依舊是一副老樣子,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有些疲倦。
“突然有些想你,就來見你了。”他對我說,“以後不要到處跑了,我不想到處尋你。”他抱著我說。
“對不起。”最先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他四處漂泊,卻不要我也漂泊,他可以離去,卻不要我離去,這算不算是一種霸道?
我們沒有談論那日無聲的告別,不想糾結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他回到我的身邊,這就已經很好了,其他的,都不必糾結了。已然是沒必要了,時間慢慢的走,我想是可以遺忘的。
“告訴我,為什麼你離開了S市?”
“因為不知道為什麼要待在那裏,所以就離開了。這個理由充足了嗎?”我挑了挑眉毛,問他。
“恩。明白了。”他的手指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鍾。他並沒有正眼看我,目光是有些飄忽的,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在那一個瞬間,心裏是有些悲傷的。但是這種悲傷的感覺隻逗留了一瞬間。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是了解的,所以最終我無從怪責。深情隻是一個詞,我幻想著在他身上逗留很久,奈何這隻是一個幻想。我想要跟他在一起,就必須適應他,或者變成第二個他。
他走進廚房,拿著水壺倒了一杯水給自己,喝完之後就走進了我的臥室。我跟著他的腳步走了進去。
“這種感覺有點像回家。”他拉住我的手,但是依舊沒有看我。
“每次你回到我的身邊,都是這樣說。”我笑著回應他。
“是嗎?我之前有說過嗎?我不記得了。抱歉。”這次他是在看我,他的眼睛很好看,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璀璨。
“沒關係,我記得就好。”
他輕輕的吻了一下我的額頭,像從前一樣,這次跟從前有什麼不同嗎?其實是一樣的,他沒有變,我也沒有變。有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他在一起,舍不得離去,忘了要跟他告別,於是總是他先走,我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聲再見,他也從未對我說過。我們之間的別離總是無聲。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他跟我住在了一起,時間不會很長,這已經不是一種預感,我知道自己是無法長久留住他的,如果能夠長久,我們或許早就結婚了。他從來沒有說要娶我,我也從未問過他。
最初未問,如今問不出口。我覺得天長地久像個夢。我若想要就隻能做夢。
夜裏,他抱著我,我問他,“如果我們這樣一直下去,會不會一直在一起?”
“恩。”
後來他睡著了,而我躺在他的懷裏,一夜無眠,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容易失眠了。失眠是一種病吧?誰都不會知道,我很享受失眠的感覺,好像茫茫暗黑中,隻有我一個生物是活得最清醒,在失眠的夜裏,心會感傷,也會通透很多,想事情很透徹,因為清醒。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不想要出門,也拒絕所有的聚會,即便我閑得發慌,很需要人陪伴,最終還是選擇了獨處。很多時候,心情是不可以訴說的。
我對自己說,這個城市已經沒有誰是需要我去遇見的。他不歸來的日子,我總是等待,好像生命是一場等待,等待即將發生的事情發生,等待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等待不可預測的事情發生,等待,有時候並不是等著發生什麼,遇見什麼,有時候,等隻是等,到了最後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而等。
心中有期盼,但是期盼著的事情,常常讓我們大失所望,我相信是上天在跟我們開玩笑,所以很多時候,我要說服自己,我不停的告訴自己,我並沒有期待他的歸期,我怕上天竊聽了我的期盼,然後狠狠的捉弄我一番,我已經經不起太多的捉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