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昆從十六歲那年離開村子,至今為止,已經有十幾年了。
而這期間,魏昆一次也沒有回去。
在城市裏打工的生涯裏,魏昆從一個一無所有的少年,變成了負債累累的大叔。
這段時間,為了躲避上門要債的人,魏昆已經好好久沒有回家。
直到今天深夜,魏昆才突然出現在自己的家門口。在他背上,背著一個白色的米袋。
米袋裏不知裝有什麼東西,從袋子底部,一直冒出暗紅色的鮮血。
打開房門,一股刺鼻的腐肉氣息撲麵而來。
魏昆聞著氣味,想也不想,就將手上的米袋子扔在地上。
噗地一聲,袋子重重砸在地上,從袋子裏鑽出一個黑色的皮毛,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隻黑色的狼狗。
魏昆一邊捂著鼻子,一邊低聲的咒罵地走進房裏。
他的房間不大,更別談什麼家具,這些年下來,隻剩下一張破床和一口大鍋。
此時,在床下和地板上,分別躺著幾隻腐爛,爬滿著暗黃色蛆蟲的老鼠屍體。
這一定又是哪個追債的人故意這樣做的,誰讓魏昆借錢不還呢。
不過,此時的魏昆,如同一個行走的驅殼,靈魂已經漸漸變得麻木。
將死老鼠連帶著被子一起帶出房門,走到不遠處的一條流滿黑色汙水的臭水溝裏。
伸手一拋,被子一點點沉入汙水裏。魏昆抬頭,望著遠處高聳的煙囪,一股股濃黑的煙霧不停地往外冒。
失神地看了一陣,魏昆才搖搖頭,反身回到家中。
用附近的塑料和爛木頭,在家門口升起一堆篝火。
火焰很盛,將簡單處理過的狗給烤成金黃色,架起大鍋,在裏放上許多的生薑大蒜,再把烤好的狗肉剁成數塊,稀裏嘩啦地倒進大鍋裏。
一個小時以後,大鍋裏便有濃鬱的香味發了出來。
魏昆坐在鍋前,聞著香味,嘴巴裏的口水一次次吞咽,用筷子在鍋子裏攪拌幾下,然後伸出舌頭,意猶未盡地添著筷子上殘留的味道。
“真香!”
魏昆添完筷子,皮膚黝黑,嘴唇幹裂的他,此刻幸福的說道。
不久後,從鍋子裏發出的香味,就連一二裏外都可以聞到,而魏昆也開始享用起這頓美餐。
正在這時,天空突然劃過一道黃色的光芒。
魏昆嘴裏咬著一塊肉,正好看見了流星劃過,眼中突然變得迷茫:
“如果一切能從新開始就好了。”
一會兒後,魏昆回過神來,不禁被自己的話給弄得發笑,隻是笑容卻很辛酸。
如今的魏昆才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卻一副五六十歲的臉。
本應該是奮鬥最好的年紀,如今就同遲暮的老頭一樣,看不到任何的生機和希望。
用了幾個小時,將一鍋的狗肉和滿滿的湯吃得一點不剩,骨頭也被啃得幹幹淨淨。
“可惜了,要是有酒就好了。”
魏昆躺在地上,嘴裏打了一個飽嗝,滿足之餘,美中不足的道。
這時,一陣密集地腳步聲從遠處而來,魏昆躺在地上,毫無一點感覺。
直到腳步聲近了以後,魏昆才謔地一下站了起來,目光看向已經走到麵前不遠的一行人。
這些人都是來向他討債的,其中有一半的人都長著凶神惡煞的臉,還有一些人麵無表情,一些人流露出稍許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