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簡單的小幸福
番一 小爸小媽育兒記
懷才和懷孕
一般來講,懷才就像懷孕,懷孕就像懷才,該顯的時候還是會顯出來的。
譬如講,關止走馬上任“童夢”的CEO之後,徹底顯示出了懷才現出來之後的不良後果。
關止的太太藍寧也有這個感覺,因為她從來不覺得關止可以勝任超負荷八小時的工作。
理由一,關止每天必須睡滿十個小時,這樣一來,他一天隻有十四個小時在清醒的狀態下。
理由二,關止每天會打四個小時的魔獸世界,雖然魔獸最近關了服務器,他又去重溫仙劍奇俠傳和開心網了,這樣一來,他隻有十個小時時間。
理由三,關止每天用在看報閱讀的時間超過兩個小時,這是工作必須的,學習使人進步,關止還是很認同這個道理。於是,他就隻剩下八個小時分給工作。
按照關止一直的講法,他的八小時,不應該太緊湊,讓他適當發發呆,喝口茶,看看股票,思考思考人生。
滿足他這個需求的,以前隻有嶽平川能做到。
後來謝東順在鐵窗之內,虎目含淚,對關止誠心誠意講:“‘童夢’的未來就靠你了。”
於是,關止從此以後對他的快樂人生say no了。
他一直自認,這是在頭腦發昏之下做出的錯誤決定,原來他竟然對付不了老男人的眼淚。
他對藍寧說:“眼前一閃,我從個自由職業者變成賣童車的了。”
但是萬麗銀會對小區裏陪她搓麻將的阿姨媽媽講:“我女婿現在很忙的,他是那個,哦,對了,那個CEO。”
鄰居紛紛投來羨慕的眼光:“哦吆,CEO,那一年年薪不得了誒!”
萬麗銀得意萬分:“那是當然的,可以比比馬雲張朝陽的。”
關止回頭對藍寧講:“媽媽厲害的,連馬雲張朝陽都曉得。不過你曉得哇,馬雲自己的公司辦個年會,他出場費就要八十萬。‘童夢’開個全體職工大會,還要租借辦公樓一樓的會議大廳,一個小時八十塊。八十萬和八十塊可以比的?”
藍寧把財務報表拿下來,對關止講:“好來,當初馬雲做淘寶的時候,在地下室不到五十個平方埋頭苦幹,你現在往二十樓的辦公室坐坐,窗戶正好對牢黃浦江。鬱悶的時候看看黃浦江上的海鷗,不要太詩情畫意哦!晚上加個班,還有對麵東方明珠陪著你,熠熠生輝的,你一定不會得近視眼。”
關止隻好說一句“靠”。
藍寧摸摸他的頭:“有這麼個發揮你才幹的機會,你就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然真對不起童夢二十樓的江景辦公室。”
關止再罵一句“靠”。
藍寧現在也很忙,她直接晉升為“時間維度”最大的股東,羅大年做什麼決策都要她一起簽字,以便平攤風險。
她就隻好好好學習財務知識,以便在財務上把好公司的大方向,不出紕漏。
總而言之,兩個人都挺忙的。
不過,藍寧作為CEO關的太太,有時候也會在他人的攛掇下,關注關注老公在公司裏的動向。
主要原因是這樣的。以前關止居家辦公居多,“一馬平川”又沒幾個女人,而且大多數都在四十歲以上。
這個是不關藍寧的事情的,主要是嶽平川他們家當化學老師的太太比較難搞,認為四十歲以上的女人和四十歲以上的嶽平川起不了什麼化學反應。
因為男人二十歲的時候,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到了四十歲,還是喜歡十八歲的小姑娘。如果四十歲的嶽平川對四十歲以上阿姨媽媽多看幾眼,這是直接降低老嶽審美觀的原則性問題。相信一直以品味和學識為傲的老嶽萬萬不會扭曲掉自己的正常的審美觀。
藍寧覺得老嶽家的化學老師老有才的,連這個都能想到。化學老師對藍寧說:“小關三十剛剛到,頭子這麼活絡,嘴巴又能說,小姑娘嘛就歡喜這樣的。現在的小姑娘又不管的嘍,隻要男人有本事有鈔票有賣相,直接上來。”
化學老師說得驚悚了點,不過還是有點道理的。
藍寧對“童夢”裏麵幾個二十歲的前台小姑娘是不大滿意的,因為謝東順一直認為前台是公司的形象工程,需要大大裝點一番。所以“童夢”的前台,個個上班都化日本妝,白白嫩嫩的,有客戶來拜訪,都能對著前台小姐移不開眼。
不過,按照關止一貫的品味來說,他的前女友是簡單,他的現任太太是藍寧,他對繡花枕頭的免疫力比較高。
藍寧雖然不大滿意,不過基本對此不會操心,不過也有意外。
事情主要是出在“童夢”公司的論壇上。
關止在“童夢”的謝東順東窗事發去蹲班房之後,大刀闊斧做了幾件事情,讓業內人士頗為稱道,一下把“童夢”的形象麵子挽回過來。
於是一般對商業沒什麼大概念的小姑娘就開始搞起了盲目崇拜。
她們在公司的論壇上發了帖子,講:“關總是新一代的企業巨星,他比湯二少還要熠熠生輝。”
然後有女孩子就倡議“我們組成紙粉吧,誓死追隨關少。”
好嘛!明明是人民子弟兵後代根正苗紅的關止一下變成媲美資產階級大少爺的紈絝子弟了。
粉絲團體一旦成立,立馬就顯示出驚人的威力,第一個就是人肉搜索引擎經常會幹的——偷拍。
他們拍拍關止,那是沒啥,反正關止也是公司裏的CEO,總歸要亮相的。問題是他們竟然拍到藍寧在關止的辦公室柳眉倒豎的情景。
這出事情是這樣的。
關止在挽回“童夢”名譽的同時,還主持了新產品的研發。新產品研發好,就要上市,上市前,總歸有林林總總的品牌定位和宣傳工作。
市場營銷部請了谘詢公司來競標,唯獨漏掉了“時間維度”。
藍寧正同羅大年一道狠狠抓業績,碰到此等晦氣事情,羅大年惡聲惡氣講道:“內舉不避親,關止又何必這樣敏感?”
藍寧這段時間,不知道為什麼比較敏感,也比較容易動怒。她對關止稍有不滿意,就在他拖著她去他辦公室看晚上江景的時候,發了脾氣。
這頓脾氣好沒來由,關止聽了半天,摸出一點頭緒,招來市場總監一問,原來謝東順在前年“時間維度”競標慘敗以後,就請市場部劃掉了他們的名字。
他想,女人的事業和女人的鑽石一樣,不可以輕視。
尤其藍寧還是個孕婦。
關止的好友徐斯屬於超級有錢的大少爺,他最近投資了一個網絡原創網站,裏頭的女孩子就喜歡寫男男女女叉一次就開花結果了。
譬如說有一篇就寫兩個未成年男少年和女少年因為家庭原因頹廢了,一個賣一個買,兩次就中彩。這雖然和關止身邊的某個熟人的經曆有點像,不過他還是對作者這種不負責任的劇情嗤之以鼻。
懷孕這麼簡單,北京新興醫院就不用開了。
他是明算暗算算了整整一年,才有了升級當爸爸的資格。
藍寧拿著驗孕棒目瞪口呆的時候,他已經對著上頭兩條線笑容滿麵了。
王鳳和萬麗銀口中“結婚以後最大的任務”終於完成在望,家裏頭另一間一直空著房間也終於有了裝修的最佳原因。
這真是喜羊羊啊喜羊羊。
藍寧一下不大能接受,主要原因是這樣的。
她說:“萬一生一個跟你一樣懶的怎麼辦?”
關止反駁:“如果是懶羊羊,一定是兒子隨你性。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把自己的劣根性傳給兒子,對他將來的擇業擇偶會產生多大的負麵影響?”
藍寧幹瞪眼而無語。過了半天,她才說:“那麼生女兒好了,女兒跟你懶一點反正早晚能找個男人嫁了。”
關止“切”了一聲,他說:“如果是女兒,一定是喜羊羊,性格好又聰明,你瞧我的基因多好?”
藍寧直接拉了一條被子蓋到身上睡大覺。
不過關止推了推她,手放到她的小腹上頭揉摸了半天,然後往上滑去。
藍寧摁著他的手:“我想一定是喜羊羊,不過你好意思在女兒麵前提前進行生理教育?”
關止想了想,乖乖把手抽開來。
這事關下一代的健康成長。
不過,到了半夜的時候,關止忽然想明白過來。
他第二天跟藍寧說:“我把車開到車庫裏,關客廳什麼事兒?客廳不是關了門了嘛!”
藍寧沒聽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還慢條斯理給一片麵包塗果醬。等到把一篇麵包塗成了厚多士,藍寧終於反應過來。
她把麵包丟到關止盤子裏,罵了一句“下作坯”。
生個女兒要像喜羊羊
說起關止的造人計劃的緣起,得追溯到他當上CEO之前。
那時候他有空有閑,走到淮海路上,看到一對拉風的父子穿很酷的父子裝招搖過市,惹來路人紛紛矚目,就覺得當爹也是一份不錯的職業。
還有一個原因呢,和他的發小莫北有關。
要知道,莫北當初是比他要滯銷百倍的大齡未婚男青年,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莫家媽媽每次說起莫北還沒成家,就用關止做例句。
“你看看關止,人家雖然跟你一樣沒結婚,但是女朋友談的不要太牢靠哦!你要是跟關止一樣我也就不羅嗦了。”
有人給自己墊底的感覺總歸是好的,這是人的基本心理狀態。
結果,一轉眼,老母雞變鴨子,莫北變成一個八歲兒童的爸爸。
莫家媽媽領著孫子上學的時候碰到關止,很關切地講:“關止啊,我也是看著你長大,你就不要再遊手好閑了,好收收心成家立業了。早一點結婚生孩子,是對你媽媽的孝順,因為她還帶的動。晚一點生的話以後你兒子要叫我們非非叔叔來。”
關止瞪著眼睛看著那個小朋友,他個子倒是比一般同齡人高的,此刻正握著PSP打得一個歡樂。
他想,要是自己的孩子叫這個小高個子叔叔,他豈不是比莫北要低了一輩?
不行,這事情事關麵子問題。
藍寧的生理期一貫不準,要掐的準一點,隻有一個辦法,寧殺錯不放過。他軟磨硬纏,把藍寧的房間報廢,把藍寧的枕頭和被子搬到自己房間裏。
他用的借口很冠冕堂皇:“每天要疊兩條被子,整理兩間房間,有空哦!”
最近他和藍寧都很忙,對家務兩人不約而同采取了推諉態度,少掉一間房間的家務量,倒是蠻可觀的。
藍寧想了想,同意了。
晚上他抱住藍寧,藍寧說:“你不熱啊?”
“我裸睡我熱什麼?”
“你裸睡我又不裸睡。”
“那麼你也裸睡好了。”
後麵的事情就比較好辦,他先把藍寧吻到神智不清,再脫光她的衣服。
藍寧這個人,就跟國軍一樣,一開始總是誓死不降的,等到彈盡糧絕,最後總歸要歸順共軍。
關止想,自己的爺爺十幾歲就打遊擊戰,後來還參加了淮海戰役,有時候有些經驗是遺傳的。
不過那個月關止勤奮了一點點,於是懶筋又冒出來了,有一次建議藍寧換個姿勢在他上麵。被藍寧罵了一句“腦子有毛病”。
士可殺不可辱。關止坐起來,托著藍寧的腰,讓她徹底講不出話來。
這叫做求人不如靠自己。
第二天藍寧的大腿瘀青了一片,以此為借口死也不肯幹家務,關止隻好苦命地既當CEO又當保姆。他想,不是共軍想的不周到,而是國軍太狡猾。
不過,倒垃圾的時候被樓上的一位博士的太太看到,博士太太對她的博士老公說:“你看人家賺這麼多錢還肯做家務,你沒賺幾毛錢,還什麼都不肯做。”
於是關止有了一種我是萬能天才的榮譽感。
過了一個月,他催促藍寧去買驗孕棒時,是這樣說的:“親愛的,我已經兩個月沒采購杜蕾斯了,我看形勢會有變化。”
藍寧的臉猛地漲得通紅,終於融會貫通,明白了關止在這兩個月打的鬼主意。
她對關止又捏又掐,關止一邊躲一邊嚷:“你要想,再過十年有人幫你打醬油是多麼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兩個人分家務跟三個人分家務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這麼一想,養一個孩子,倒是家庭生活的可持續建設,還能分擔家務勞動。
藍寧慢慢就接受了這個現實。
兩個月以後,藍寧懷孕了。關止認為一個健康的孕婦,最好先和少年兒童保持親密的關係。
其實就算沒和少年兒童保持親密的關係,藍寧也挺健康,身體倍棒,吃什麼都香,而且一點都不會吐。
這實在不大像孕婦,和莫北的太座大人的狀態整個呈反比。
莫北的太太的莫向晚懷了第二胎已經有六個月,吐得死去活來,虛弱得進了三次醫院,把莫北嚇得心驚肉跳,差一點要去靜安寺懺悔。
關止每次都聽得覺得不可思議,他說:“我老婆一直很強壯。”
回家看到藍寧正在看《灌籃高手》,櫻木花道正轉著籃球說:“我是個天才。”
他想一般神經大條的人都會比較強壯。
通過一個月的觀察,他對藍寧的狀態表示了充分的滿意。
莫北的太太好不容易穩定了狀況,他為了撫慰辛苦的妻子,決定帶她去看《冰河世紀》,給未來的寶寶做一個動畫片胎教。
但是莫北家的小魔王小高個子莫北小朋友正要期中考試,不太方便帶在身邊,莫非的爺爺奶奶又要去北京參加活動,關止表示了一下朋友間的關愛。
他拍胸脯:“你兒子就是我幹兒子,放我家裏吧!”
莫北拍拍他的肩膀,對他的自動自發非常感激。
關止正好趁這個機會,體驗了一把當家長的感覺。
他想,期中考試是十分重要的,因此,他要好好督促莫非小朋友做功課。在他做完功課以後,他還檢查了他的作文。
莫非小朋友寫的作文的題目叫做《我們一家都愛運動》,裏麵有一句:“我的爸爸是運動健將,遊泳就像劍魚一樣快。”
關止以寫了五年專欄的專業經驗,認為這個比喻不恰當,就糾正了莫非。
莫非小朋友反問他:“關止叔叔,你會遊泳嗎?”
關止還有一個優點就是比較誠實,他搖搖頭:“那我倒是不會的。”
莫非小朋友把十萬個為什麼學的非常好,繼續問:“為什麼我爸爸會遊泳,你反而不會呢?”
一直頗為自戀的關止,如今又是CEO,他開始覺得這個問題有傷體麵了:“你爸愛吃魚,所以遊泳在行,我又不愛吃魚,哪裏會遊泳?”
藍寧正好端了白斬雞到桌子上。她對莫非小朋友的到來,用實際行動表示了歡迎,對他比對關止還要好。她細聲細氣答了莫非小朋友一句:“你關叔叔愛吃雞。”
莫非小朋友把小腦袋一歪,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對關止講了一句話:“關叔叔,你這麼愛吃雞,你會下蛋嗎?”
關止認為,把莫非小朋友接到家裏,對自家娃娃的胎教絕對沒有好處。
不過他本著長輩的身份,堅持了教育的原則,拿著莫非小朋友的語文課本,勒令:“廢話少說,你把這篇課文背完,我就把白斬雞全部給你吃。”
莫非小朋友又歪歪頭,想了一會兒,說:“那我背兩段好哇?因為我隻想吃兩個雞腿。”
晚上關止抱著筆記本查閱下屬發來的郵件,藍寧正在客廳裏看《百家講壇》,給肚子裏的孩子進行早教。
台灣教授曾仕強說:“當你有個兒子,你不好好教他,你就害了你全家。當你有個女兒,你不好好教她,你就害了別人全家。所以你跟誰有仇,很簡單嘛!你就寵壞你的女兒,嫁給他的兒子,那麼他的全家就完蛋了。”
關止如同醍醐灌頂,曾仕強教授真是強。
這才是最有效的胎教。
他想,他是不會要莫北全家完蛋的,不過如果他有個女兒,脾氣性格強悍一點,將來總有機會整治了莫非那個小混蛋。
藍寧轉了一個台,正在放《喜羊羊和灰太郎》。喜羊羊又聰明又勇敢還聽話,他當下決定,要生個女兒的話,一定要像喜羊羊。有勇有謀,才能戰勝競爭對手。
這樣一想,關止心情很爽,繼續看他的工作郵件。
荷爾蒙失調的結果
是夜,關止把莫非小朋友交還給他的父母,順便慰問了一下比較虛弱的孕婦。等他回到家裏頭,看到自己家強壯的孕婦正準備洗衣服。
他想起來虛弱的孕婦麵色還是不好的,雖然藍寧現在還是一個強壯的孕婦,但是荷爾蒙在懷孕期間發生變異的話,指不定就變成了虛弱的孕婦。
而且莫北家裏那位虛弱的孕婦,平時脾氣很好,但是據莫北的苦水,現在也會變得有點點暴躁。
關止曾經在《歎為觀止》裏麵很體恤女性地寫道:“女性在當今社會中,承擔的責任和付出的勞力更甚於男人。因為女人一生之中有三大情緒轉折點——青春期、懷孕期和更年期。”他在文中指出,作為一個有責任的新好男人,如果不能參與女性荷爾蒙裂變的青春期,就一定要好好在懷孕期和更年期盡一份責任。
就是這句話,讓他在本城紅得發紫,全城女性快要稱呼他為“知音大姐”,稱為本城最值得嫁的男人。
其實這句話他是GJM了莫北。
莫北對太座大人的尊重到達一個全新的上海好男人的境界,完完全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當然他那一位太座板臉的頻率遠遠低於藍寧,對莫北絕對不會動手。而藍寧是典型上海小作女,不管是生氣還是興奮,最喜歡對他又掐又扭,連兩個人親熱一下,他都冷不防會親熱出一臉傷。
以前關止對付暴力藍寧,會抵抗一下或者反擊,如今的藍寧要是發一個飆,他也隻能選擇喪權辱國,自衛反擊戰也得放棄了。
為了防患於未然,他決定在這九個月裏,盡量避免雙邊戰爭,把藍寧哄到絕不發飆,要讓她絕對順心為止。而且還要照顧她也許會隨時變成虛弱的身體。
因而,關止頭一回產生了為人父為人夫的巨大責任感。
他很豪氣地對藍寧說:“放著放著,我來洗。”
藍寧瞟了他一眼。
這是極輕蔑的一眼。
這極輕蔑是有道理的,藍寧放開手,讓關止動手。
兩個小時以後,關止與一堆衣服奮鬥完畢,攤在榻榻米上,向藍寧建議:“咱們還是請個保姆吧!”
藍寧正一邊咬蘋果,一邊看電視。
她又在看那個喜羊羊。
其實以前藍寧不看動畫片,最近倒是常看。關止心想,還挺自覺。
動畫片裏的喜羊羊動用他的智慧戰勝了歪心眼的灰太郎。
關止伸手過去摸摸藍寧還平平扁扁的肚子,說:“要是生個女兒,像喜羊羊這樣漂亮又聰明又是雙眼皮,就好了。”
藍寧又瞟他一眼。
動畫片裏有個頭頂一坨便便的單眼皮小肥羊又吃了就睡。
關止說:“你看這隻小公羊,就是男性不如女性的例證。還是喜羊羊英氣勃勃的好。”
藍寧啃著蘋果問:“為什麼?”
關止答:“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現在男性的動手能力普遍不如女性,二十一世紀就是女性的世紀。你瞧你洗個衣服才用三十分鍾,對吧?這點比我強多了。”
藍寧啃完了手裏的蘋果,說:“喜羊羊也是公的。”
關止的手停在她的小肚子上,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
後來關止對一位在番茄台工作的朋友講:“沒事找女人給喜羊羊配音幹什麼?還把眼睛畫這麼大,搞得像動物界裏的好男兒,一個一個比姑娘都漂亮。”
不過藍寧有一點頂讚同關止,她說:“現在女性的質量的確普遍高於男性,你看學校裏女生平均成績就是高於男生,各大機構女性高管比例也大大提高。就拿我們公司來講,銷售部企劃部都是女性高管。”
動畫片裏的懶羊羊又在大家都共同努力拯救家園的關鍵時刻偷懶睡覺了。
關止想,就是有人會用個別典型人物抹黑男性角色。
他抱住藍寧:“親愛的,我們的基因不會誕生懶羊羊這種素質的。”
藍寧點個頭:“我同意,這個家裏不能再有一個洗五件衣服用兩個鍾頭的,我還想十年以後有人幫我打醬油呢!”
關止當機立斷把電視機關了。
這天夜裏,由於動畫片打開了話題,兩個人對還在發展階段的細胞體進行了未來的規劃。
藍寧本來對懷孕就沒什麼感覺,連生理的負擔反應都沒有半點,因此在這一個月根本就沒有懷孕的自覺性。
當關止和她談到是不是要把孩子送到雙語幼兒園,不知怎麼,藍寧的母性突然如黃河決堤,滔滔不絕了。
她摸摸基本沒感覺的肚子,說:“絕對不可以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一定要選擇師資力量好的雙語幼兒園。不對,最好再加上日語。等到五歲的時候,最好學個樂器,鋼琴、小提琴都可以,不但中考高考可以加分,還有成為朗朗李雲迪的可能性。現在的小學初中都就近入學了,不過以前的市重點是要爭取一下的,孟母還為了孩子搬家,找一所好學校勢在必行。進一個好學校,等於半隻腳進了大學。隻有進一個好大大學,才能有更多的機會參加好的社會實踐,畢業以後才有雙保險,找到一份好工作。你看看金融危機一來,多少本科畢業生找不到工作,但是大學裏實踐經驗豐富的就不一樣了,說明具有高瞻遠矚的學業規劃,是多麼重要。現在的孩子家長,就是不會給孩子做好發展規劃,國家都做三年五年規劃呢!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關止憐憫地繼續摸摸藍寧的肚子,他開始為裏頭的還是細胞體的小羊羊悲催。他對藍寧說:“我說關小媽,你是不是要從現在開始聽美國之聲?”
藍寧興奮起來:“我今天還買了日語三百句,說不定等它一出世,就會一口流利的ENGLISH和JAPANESE。”
關止仰麵無語,原來世界之大,荷爾蒙分泌失調的表現有千百種,他怎麼原來不知道?
但是作為一位孕婦的丈夫,最悲哀還是明知道對方搞大躍進放衛星,他還得在旁邊講“放的好放的妙,周立波說什麼‘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是最大的謊言’,我看他自己是在瞎三話四。”
藍寧很高興關止能夠領會自己的精神,她在臨睡前說:“你明天整理一個全市雙語幼兒園的資料給我來參考參考,最好再去調研調研今年的全市婦產科生產率,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們要先曉得孩子將來麵臨多少人次的競爭壓力,包括中考啊,高考啊,就業啊!”
關止捂住藍寧的嘴:“關小媽,你再說下去,我們的小羊羊明天就好結婚了,後天我們的孫子就要生出來了。”
藍寧扒開關止的手:“如果他/她以後找不到對象怎麼辦?我可不想學我媽到人民公園幫他/她相親,坍台哇?”
關止直接想昏過去算了。
從C杯到E杯的進化
如果說藍寧一點都沒有變化,那倒也不是。
至少藍寧自己發現用了驗孕棒後的一個月,她的體重在逐漸增加,每天都有新變化。這引起了藍寧的恐慌。
要知道,她從小到大最大的優勢是死吃不會胖,現在則退化成喝涼水都長兩斤肉。每天麵臨自己就要膨脹成一個大胖子,身邊的男人依舊身材火辣,風流倜儻,這種滋味覺得在心頭渲染的油鹽醬醋混在一起。
關止的身材,一向標準。他雖然懶惰,但在維持熾熱股二頭肌的健美體魄上頭不嗇體力。家裏的陽台上,跑步機啞鈴踏板機一應具全。
這一對夫妻,原本是一對身材都相當標準的夫妻,不過現在這個平衡被打破了。
藍寧每天早上都要去磅秤上邊報到一下,關止一邊剃胡子一邊瞄到藍寧暗黑的臉。
他說:“親愛的,你要想一下,巴哈馬的豬有多幸福啊?有陽光海灘,還有美女帥叔。你想想你現在,衣服嘛我來洗,地板嘛我來拖,吃的東西你媽我媽每天都自動送過來,幸福的生活可以讓豬都不在乎胖瘦,你要淡定。”
藍寧給他打領帶的時候,差一點勒死他。
本來第一次胎檢,藍寧是不打算讓目前日理萬機的CEO關一起陪過去。
不過CEO關的朋友律師莫經過對各類孕產知識書籍的研究,傳道解惑說:“如果夫妻兩個人可以在懷孕期間親密無間,對孩子的發育有很好的促進作用,因為幸福感是可以傳遞的。”
CEO關深以為然。
他表示:“今天是正式和我的下一代見麵,如果這個第一麵是讓它和一個不知名的白大褂,萬一小朋友不懂事情,把別人當爸爸,我豈不是太不劃算了。”
至於關止為什麼說這個不劃算,藍寧到了婦產科醫院才曉得。
為了穿過孕婦組成的人牆,開一個後門做B超,CEO關動用了他家小洋樓隔壁棟小樓裏關止他爺爺的老戰友的孫子的小表弟的堂兄的表嫂的表妹夫的關係,把這個婦產科醫院技術最好的一個產科醫生請下來做B超。
產科最強的大夫是男性。
藍寧認為這個關係逾越的離譜了點。
產科最強的大夫沒有給他們開特別通道,最後CEO關攜著藍寧逾越了一堆大肚皮和大肚皮身邊的男人,承受著他們默默無聲的鄙視。
有時候,特權階級當的也是挺難過的。
藍寧扯扯關止說:“下次我還是來排隊好了。”
關止點點頭。
剛才一路走過去,藍寧的肚子最小,臉色最好,讓身邊麵如菜色的孕婦們更加麵如菜色,實在是太罪過了。
藍寧第一次做胎檢,緊張還是緊張的,尤其還覺得對不起被她插隊的那些人。結果看到麵孔緊繃繃的產科最強的大夫, 對方一臉不爽,她就更慌了。
大夫大概對他們這種開後門的人比較憤慨,又發現藍寧身體素質比較好。有一句話叫殺雞焉用牛刀,讓牛B的大夫特地給強壯的孕婦做B超,這叫輕視了別人的職業能力。
藍寧看到大夫四十上下的年紀,麵孔跟曹操一樣白,眼睛看人的時候像100W的探照燈。她不禁雙腿一軟,倒在B超床上。
關止對此表示了強烈的蔑視。
原來藍寧是個銀樣蠟槍頭,平時就會對著他凶,碰到外麵更凶的人,她一點氣焰就沒了。
他理了理領帶,決定還是先以良好的姿態,和自己的下一代正式會晤。
不過醫院的儀器比較高深,兩個醫盲根本看不懂。
最強大夫操作好以後,講:“可以去拿報告了。”
本來別人的報告要一個禮拜以後才能拿,關止的後門開到報告可以立等可取。
他還死皮賴臉問大夫:“怎麼樣?情況好哇?”
對方講:“樓上有個孕婦,先天心髒病,跟人家比比,你們好的不能再好了。”
關止和藍寧都閉口不講話了。
後來出來的時候,藍寧講:“我這輩子都沒開過幾個後門,開一個後門太作孽了。”
關止磨著拳頭講:“這種醫生可以的,關小媽,我決定了,一定要找他給你接生。”
關小媽抹了抹頭上的汗。
還好發B超單的大夫比較和藹可親,看到關止笑得眼睛都快沒有了。
“等到12周的時候再過來查一次,再看看清楚。”
她講的意思小夫妻倆都沒聽懂,關止急起來:“什麼叫再看看清楚?難道有什麼問題?有什麼問題現在不好說嗎?到底有什麼問題?”
和藹的大夫容忍了準爸爸的暴躁,不緊不慢講:“今天這個位置不好呀,而且太小了,可能是一個,也可能是兩個,不好說。等12周再來看看,就看的準了。”
藍寧和關止都呆滯了。
和藹的大夫能夠體諒年輕爸爸媽媽的智商盲點,她說:“你們蠻有福氣的,疼一次生兩個,總歸比疼兩次生兩個劃算,對吧啦?”
後來關止送藍寧回公司路上,語重心長對藍寧講:“像巴哈馬的豬就豬吧,如果你肚子裏隻有一個,那麼你要節節食減減肥,它勢單力薄,也沒辦法申訴。現在可能是兩個,兩人成虎知道哇?萬一它們開個會討論討論,討論出認為你這個當媽的蓄意虐待,要造反怎麼辦?我先申明哦,我是絕對不會虧待它們的飯碗的。”
藍寧往關止腦袋上拍一下:“你不是要回去開會?這麼多廢話。”
在等待確認到底是一個還是兩個的過程中,藍寧真的不敢節食,要胖也隻好讓身材胖去了。其實她的肉,首先是往胸部上長的。
這個藍寧本來沒發現,過了幾天,她逐漸發現胸罩的尺寸偏小了。
藍寧的胸本來就有Ccup,這麼一個迅速發育,很快就要超過D,邁向E了。肉這麼個長法,代表她會向水桶型進發。
她對這個挺苦惱。
關止的好友莫北的妻子莫向晚懷孕就不會長肉,從背後看過去根本就不像孕婦,正麵也隻見肚子大。這種保持標準,藍寧很是羨慕。
但是就目前自己的身體發展狀況來看,可能性不大。
藍寧開始悲憤,一悲憤就有食欲,惡性循環不得不就此開始。
關止本來沒發覺藍寧長了多少肉,他最近早出晚歸,奮戰在拯救“童夢”的第一線,每天到家藍寧已經睡著了。
難得有一天他提早到家,看到藍寧要洗澡,就好心地預備幫藍寧洗衣服。
不要看他最近忙,他洗五件衣服已經從兩個鍾頭把效率提高到了一個鍾頭零十分鍾。為了更加節省時間,藍寧在衛生間裏一脫了衣服,他就衝進去拿衣服。
他們的淋浴房是透明的,藍寧在裏頭衝淋的姿態一覽無遺。
關止手裏撈著藍寧的胸罩,眼睛盯著淋浴房裏的藍寧,基本可以用波濤洶湧來形容。
以前碰到這種情況,他的表現一貫很奔放,如今他很想奔放一次,他的臉色青紅不接,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遲疑了三分鍾,終於還是出了衛生間。
藍寧在他踏入衛生間的時候,就背轉過身體。小肚子凸出來以後的姿態,不太美觀,讓她在關止那依舊健美的股二頭肌麵前顏麵掃地。這個臉丟的麵孔火辣辣。
還好關止沒有陰陽怪氣說什麼話來刺激她,她快速洗好了澡,擦幹了頭發出去。
關止正躺在榻榻米上,盯著天花板發呆,神情就像是便秘。
藍寧說:“你好去洗澡了。”
關止說:“你以後洗澡把門關好。”
“幹嘛啦?熱不啦?”
“我總歸要在小的麵前保持形象的,如果隻有一個,那麼我做也就做了,現在有兩個,他們會討論伐啦?他們會奇怪他們在睡覺的時候,老爸幹嘛要把車開進來。不要小看現在小朋友的智商,如果隻有一個,我們說什麼是什麼,兩個的話,根本就管不住的。”
關止講完,鼻子一熱,終於沒控製好某種熱流的流向,在某種液體差不多要流出來之前,關止嘟噥:“洗澡不關門,那會害死人。”
藍寧瞪了他一眼,從茶幾底下抽了兩張餐巾紙給他。
關止塞住自己的鼻子,甕聲甕氣講:“關小媽,明天你把胸罩換成E吧,現在用的那麼緊,難過哇?萬一因此降低了小朋友的口糧產量怎麼辦?現在奶粉都有三聚氰胺。我又沒空到日本給小朋友買明治。”
囉嗦的孕夫
不過CEO關之所以能夠成為CEO關,全賴他高度的決策力和強大的執行力。
要知道,這兩種能力簡直的職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最佳能力。
他在第二天就買了十件胸罩,含三隻D杯,七隻E杯,外加十件孕婦胸罩。
藍寧的內衣突然豐富起來,可以連著二十天換不重樣的,這輩子都沒在胸罩上這麼奢侈過。
有一天她早上換胸罩,關止好心過來給她係搭扣,這個搭扣係了整整十分鍾,他的手從罩杯摸到帶子,又摸回罩杯。
藍寧用嚴肅的態度建議:“我還是睡自己房間好了。”
關止搖手指頭:“關小媽,你這是對孩子的不負責。你爸你媽和老天爺和我都知道你睡相差,萬一你晚上翻個身磕到了怎麼辦?你磕到你自己沒關係,反正你皮厚,再磕也磕不出烏青塊。但是萬一磕到小朋友怎麼辦?他們還以為坐在一號線延伸段的地鐵車廂裏來,給新手上路練習的,那群八零末的小司機動不動就來個急刹車,萬一刹不住,一個倒栽蔥,小朋友們跌出來怎麼辦?難道我們還能洗洗幹淨再塞回去?”
這天早上,藍寧頭一回孕吐,對著馬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她對關止咬牙切齒講:“你要是再廢話,我們明天就把離婚協議書簽了。”
關止又搖搖頭:“你又瞎來來了,你現在是懷孕期,簽離婚協議書我要背負道德的譴責的。我這麼安分守己的一等良民會做這種違紀違法的事情?八榮八恥要牢記。關小媽,一個穩定的家庭就是社會的紅細胞,不要紅細胞不做作癌細胞,這是給黨和人民添麻煩。”
他講完還在她的肚子上親了一下。
藍寧很絕望地去公司上班。
羅大年用很絕望的表情問她:“你們家的CEO怎麼說?”
藍寧才想起來,最近忙於檢查和體驗孕婦的感覺,竟然忘記了自己公司要去“童夢”競標的大事。
羅曼對藍寧講:“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給關總打一個電話好了。不要聽羅總的,什麼內舉不避親,最後大家都是憑實力的,對吧?”
藍寧感覺羅曼這麼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女人還沒有男朋友簡直是天地不容的一件事情。
很快,羅曼同關止在電話裏溝通好了,對藍寧說:“下個禮拜有競標會,我去參加好了。”
藍寧堅持:“我一起去。”
羅曼沒有把她的堅持推辭。
第二天藍寧約另一個孕婦莫向晚出來吃甜品,順便討教孕產知識的時候,又順便做了一回媒。
她說:“我們公司有個銷售經理,人長的很漂亮的,就是一直沒有男朋友,如果你身邊有合適的人,給介紹一下吧?”
大概孕婦都比較喜歡做媒,莫向晚馬上講:“倒是真的有個合適的人。以前我合作過的廣告公司,有個營銷總監一直沒有女朋友,人也挺不錯。”
兩個人一說一合,順便把手裏的對象的身份條件生辰八字都排了一下,越說越覺得合適。一直說到莫北過來接老婆回家,還意猶未盡。
不過按照一貫態度溫文的莫北,表麵表達的意思是,他希望老婆回家休息了。藍寧不是不接翎子的,適時地結束了這次相親的預備會。
莫北輕輕扶牢莫向晚的腰站起來,生怕她有什麼閃失似的,倒是莫向晚不好意思地對藍寧笑笑。
莫北解釋:“她懷第二胎比第一胎還要辛苦。”
“生第一胎的時候比較年輕,身體底子好。”莫向晚講。
藍寧瞅瞅自己的手機,家裏的CEO關今天一條慰問短信都沒有發過來。
莫北說:“先送你回去吧。”
藍寧想,關鍵時刻,體現麵子的價值的時刻,關鍵人物總歸是不會出現的。好萊塢電影裏麵一般關鍵人物總是出現在最後拯救地球。
生活不是好萊塢電影。
她回到家裏頭,CEO關還沒有回來。
她把鞋子一踢,開始氣悶。
一直到不知道夜裏幾點,終於這個屋簷下的另一口人回歸,一身酒氣地在藍寧的脖子上嗅了嗅。
藍寧像打蚊子一樣把手甩出去,被他握牢。
“關小媽,你可以挑戰成龍了。”
藍寧轉身,關止坐到床尾,眯著眼睛假寐。
她用腳趾搔搔他的腿。
“我想吃吳江路的小楊生煎。”
關止掙紮著睜開眼:“還有呢?”
“七寶的湯團。”
“繼續說。”
“南翔的小籠。”
“嗯?”
“崇明的農民糕。”
關止抱著她的腳躺下來,就把她的腳抱在懷裏,翻過身來。還好他們的床是KINGSIZE的,足夠他橫躺下來的長度。
他的手輕輕捏著她的小腿,閉著眼睛講:“算你良心好的,還沒出上海市。要是你想吃無錫的湯包,南京的醬鴨,寧波的黃泥螺,我就作孽了。”
“人家言情小說裏麵的男主角會為女主角搞到金茂的煙花,伽利略的衛星,蓮花的限量版。”
關止講:“嗯,對比一下,你還是不錯的。現在搞世博,大家在高調中盡量要低調,東方明珠和金茂大廈不開放額外服務,怕被中央點名。伽利略的衛星是什麼?衛星我是沒本事弄到的,不過長征幾個號的火箭在上海科技館展覽,你要看哇?免費票子我弄一弄是沒有問題的。至於蓮花的限量版,你覺得本市的路況允許一輛蓮花跑車上高架?萬一開的太快追尾了怎麼辦?交警一看就抓牢了,太顯眼了,跑都跑不掉。你不知道現在有些交警有特殊愛好,專門躲在角落裏盯著名牌車違章。車子越貴罰的越貴。半夜開又不可以,我們不能學七十碼。做人要厚道。”
“關止你現在怎麼這麼羅嗦?”
關止調整了個位置,和藍寧頭並頭躺在一起,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裏,揉著她的小腹。
“現在我都睡不到十個小時,每天工作超過十六個小時,睡六個小時,隻有兩個小時可以跟兩個小的說說話,我要是不說,他們出來以後不認得我來。”
他講著講著,眼皮子就搭住了,嘴皮子也搭住了。
藍寧歎口氣,爬起身,絞了熱毛巾過來,給關止仔細擦了身體擦了臉。
關止舒服地舒口氣:“親愛的,明天給你買小楊生煎,七寶湯團,南翔小籠啊!”他自己拉了條被子蓋在身上,“不過崇明太遠了,我暈船,崇明糕下次吧!”
雙胞胎的作用
藍寧的肚子從三個月初的時候就開始長尺寸,看上去像別人懷了四個月的,也許的確是一對雙胞胎。萬麗銀對此放下心來,講:“以後小關的媽帶一個,我帶一個,大家不搶不翻臉,蠻好蠻好。”
原來生雙胞胎還有緩解家庭矛盾的作用。
關止興起,還想拿條皮尺給她量量肚皮的圍度,作為孩子成長的紀念。又建議每個月拍一張肚皮照,以後跟孩子們的相片放在一起,表現出曆史的變遷。
他的策劃思維一貫奔放,按照頭先一個月,關止拿皮尺從她的肚子圍量到臀圍,又要量到胸圍,趁機上下其手的情況來看,藍寧就知道他是帶著一顆騷擾的心在做這件表麵上具有曆史意義的事情。
產科最強大夫告誡過他們:“隻要前四個月後兩個月男人克製點,基本不會出狀況。”
關止算了算時間,覺得不劃算,堅決要求藍寧給予其他補償。
藍寧瞄了一眼他的手:“你不會自力更生?”
關止不滿,扯住她的手,咬了一口,又拿出孕產婦知識書籍,指給藍寧看:“反正還有三個月,你覺得這個姿勢好哇?”
基本關止在這本書裏,大約摸看的是孕期夫妻生活的章節。
藍寧蔑視他:“你腦子裏都裝的什麼?”
關止笑道:“我把我該培訓的部分都看完了,這有什麼錯啦?時間就是金錢,抓住重點才能創造價值。”
不過CEO關的時間確實很金錢,創造價值的勞動一旦付出,相對的,他也就沒時間了。
最近關止很少對藍寧進行“性騷擾”,藍寧倒有點不習慣,不過看他整天累得像隻SNOOPY,還是很體恤的給做了早飯夜宵。
這天早上關止強烈要求吃陽春麵和荷包蛋,她也給滿足了。
關止等著陽春麵的時候說:“這次你們來應標的是你帶隊?”
藍寧講:“當然不是我,是羅曼。”
“羅大年倒是蠻爽的,手底下都是美女。”口氣倒很是羨慕。
藍寧把荷包蛋重重擺在他的麵前。
關止馬上講:“我的秘書李大姐已經四十三歲了。”
藍寧才又把陽春麵輕輕地放到他的麵前。
她問:“你覺得我們來競標,會不會有負麵反應?”
這個擔心並不是多餘,雖然羅大年說“內舉不避親”,但CEO太太的公司來競標,本身就很具備產生無數貶義的話題性。
關止正吃著陽春麵,吸溜了好幾口,才講:“憑本事拿標的唄。而且這回找的評判也不止我們公司的,還有一直合作的美國的玩具設計公司。”
這麼一說,藍寧就比較放心了。關止的話,正經的時候還是能聽聽的。她一想,胃口也好了,也吃了半兩麵條。
因為藍寧懷孕,“時間維度”內部競標“童夢”新產品上市的項目由羅曼牽頭組織項目小組,羅曼問藍寧:“競標現場,你去不去?”
藍寧想了一想。
羅大年建議:“你還是不要去了,這個項目就讓羅曼去跟好了。”
不過藍寧認為,她去和不去,對方內部都知道這間公司代表了CEO太太。
既然如此,何必躲閃?
藍寧決定還是跟著羅曼一起去一趟,她讓羅曼將計劃發給她看一下,羅曼這一次做的相當不錯,也很言簡意賅,藍寧看一遍基本能領會到羅曼的意思。
她問羅曼:“我們的對手有哪些?”
羅曼報了名字,大多是行內熟知的公司,隻有一家他們都不太熟悉,叫做“重航”,資料顯示是以前在日本發展的,年前才在國內注冊了公司。
藍寧看了一下“重航”服務過的對象,皆為日本有名的企業。羅曼講:“看來這個對手來頭不小。”
藍寧同意。
因此整個項目組也沒有掉以輕心,到了競標這天,人人都是一副精英打扮,彰顯專業氣質。藍寧穿了寬大的風衣,把肚子略略遮住。
他們一行人準時抵達“童夢”,正好碰見一群人從電梯轉移到樓梯。
保安正在維持秩序:“電梯壞了,請走那邊樓梯。”
其他人自然沒有問題,但是羅曼擔憂地看向藍寧:“他們在二十樓。”
藍寧挺了挺肚子,提了提氣:“你別當我是病號呀!”
但羅曼仍舊小心,她扶住藍寧的腰,同她一起上樓。
這個時段這棟大樓裏上上下下的人口眾多,一時間樓梯間裏的秩序並不能算好。羅曼盡量讓藍寧靠裏頭走,她則護在外頭。
藍寧講:“我以前天天早上都晨跑,身體素質還是可以的。”
羅曼笑:“不過你們家的CEO看到了,大約會抓狂。”
她一笑,腳下不小心就被後麵的人絆到了,一瞬間隻想不讓藍寧受到波及,手一鬆,差點摔下樓梯。
後麵有人扶住了羅曼,說了一聲“小心”。
就是這一聲“小心”,讓羅曼如遭雷擊,愣在了當場。她回過頭去,定定望牢身後的那個人。
藍寧好生奇怪,也回過頭去。
後頭是個高個子男人,還相當英俊,頭發微微卷,眉目之間略有些霸氣,不像是個好相與的人。
羅曼又轉過身來,對藍寧講:“我們快走。”
講完就悶頭扶牢藍寧加快了速度。
人群裏有人的手機響起來。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二十樓的風波
藍寧想,這個鈴聲真耳熟。
羅曼提醒她:“你的手機響了。”
藍寧接起來,那頭是關止,他問:“你今天來嗎?”
藍寧答:“在你們樓下呢!”
那頭的關止忽然把聲浪抬高:“你要是敢爬二十樓,你試試看?”
藍寧“厄”了一陣。
“我已經在五樓了。”
這時候,他們身後也有人接起電話,有人講:“‘童夢’通知到樓下會議廳開會,不用我們奔波了。”
羅曼聞言望藍寧一眼,關止在那頭“啪”地一下,掛掉了電話。
這是破天荒來的頭一遭。
基本上,CEO關不太會失去風度地發脾氣,更加鮮少抬高聲浪講話,他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五斤吼六斤地去解決,喪失自己的儀態更加是下策,這是一個風度男人的必要素質。因此他遇到任何事情,都會用比較淡定的態度去應付。
基本上,藍寧在結婚以後,就沒見過關止冷酷的模樣,她以為自家的這口人嬉皮笑臉是常態是慣性是永不改變的,事實上這是大錯特錯的。
藍寧從五樓下到一樓,摸摸肚子,眼皮突然就跳了兩下。
關止下來的時候,藍寧已經同同事們和其他競爭對手在一樓會議廳內坐好。
她也是頭一回看到繃著麵孔丈夫。
真是稀奇,長得好看的人就是討便宜,連繃著臉都有一種拽得二五八萬的帥氣,還能減低麵相凶惡的指數。
但藍寧仍是心虛了,幹脆低頭裝作整理自己手裏的資料。
關止一進場,就先抬眼掃了藍寧幾下,看她渾身上下無甚異常,還低著頭裝作看不見他。
這叫典型的鴕鳥心態。
會場因為“童夢”CEO的嚴肅而顯得氣氛凝重。公司裏的IT迅速調試著投影儀和電腦,關止趁空閑,同各應標人員交換名片。
他頭一個走到藍寧跟前去,和羅曼交換名片,卻對藍寧輕聲講:“你怎麼不去參加金茂的八十八層競走?”
聲音是輕的,語調並不輕。
藍寧不得已抬起頭,扯起唇角笑了一笑:“關總,你的投影儀搞好了,可以開始了。”
關止撇唇冷冷哼一聲,繼續同其他人交換名片。
按照一般場麵上來講,同一個競技場裏的競爭對手,互相之間是不大理睬的。因此,當那個卷毛男人和關止交換了名片之後,轉個身走到“時間維度”這邊來,藍寧是大大詫異的。
他先把名片遞給了藍寧。
此人正是“重航”的營銷總監,叫做湛子仲。
他再把名片遞給羅曼,講:“羅曼,別來無恙。”
羅曼往後一退,一個不穩,險險就要坐倒。但這有違她素來的作風,她挺一挺腰板,昂起頭來。
她說:“湛子仲,你好。”
湛子仲微笑。
這個麵相刻板的男人,笑起來卻又一股子天生的孩子氣,帶淺淺笑渦,能把先前的距離感一瞬拉近。
藍寧奇問:“你們認識啊?”
是湛子仲答的藍寧:“我們是舊同學。”
羅曼的臉色慢慢發白,咬咬唇,再彎了一彎嘴角,笑也不像是笑了。
湛子仲講:“今天很巧,可惜在這個場合。”
羅曼講:“沒什麼的,能夠碰到舊同學,也是幸運。”
湛子仲點個頭:“GOOD LUCK!”
藍寧看一眼手裏的名片,問羅曼:“他的實力怎麼樣?”
羅曼一退,坐倒在座位上,似足泄氣皮球。
她說:“我真的不知道,原來他也進了這行。”
“他以前在日本的?”
羅曼搖頭:“我不知道。”
藍寧想,羅曼說不知道,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們同事多年,羅曼身邊從未出現過男朋友這樣的角色,今日出現的這一位湛子仲,看來確有另一番隱情。
且這隱情牽連較大,羅曼蹙緊了眉頭,額頭沁出汗來。
“藍寧,恐怕我今天做不了提案了。”她捂緊了小腹。
藍寧一見就暗自叫糟,羅曼有痛經的毛病,她這是知道的,碰到這個當口發作起來,實在不巧。
羅曼撐著額頭,強自克製了一番,鬥爭不過疼痛,隻能頹然。她閉上了眼睛,先凝神修整。
那一頭的湛子仲不知何時同關止談的正契合,似乎是久別老友一般。
關止連眼風都不往這裏掃過來。
這個男人的心眼,有時候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小的。
藍寧歎口氣,為羅曼倒了一杯熱茶,說:“我來吧。”
羅曼一臉歉然,點了點頭。
這一回的招標主要由“童夢”的營銷總監向各應標公司公布項目要求,將新產品詳細地介紹了一番。
產品是由美國的玩具設計公司設計,具有許多國內市場同類產品沒有的特性,很有市場賣點。
藍寧看了看還是眼睛不朝她看的關止,他最近總掛著明顯的黑眼圈,但付出的辛勞同得來的成績能成正比。
藍寧發了一條短信給關止。
“切合市場,高瞻遠矚,CEO英明。”
很快關止低了頭看短信,嘴角又一撇,看起來像是笑了。
他的短信很快過來。
“彙報完了來我辦公室立壁角。”
接下去的單線溝通,便是在會議室旁的小辦公室內進行,由對方營銷總監主持,關止作為英明的CEO,當然不會繼續列席海選現場。
藍寧代表“時間維度”做了項目的初步構思提案,營銷總監是認得藍寧的,對她的迎送不免稍顯親近殷勤了些,外頭馬上有其他公司的人開始竊竊私語,沉不住氣了。
隻有那位湛子仲,同他的團隊依舊正襟危坐,似乎根本不受外界形勢變化影響。
羅曼看看他,想了想,掙紮了一番,還是走到他麵前,打了一個招呼:“我們談完了,先走了。”
湛子仲抬起頭,用一種頗有些認真的表情看住羅曼,皺眉頭:“你不舒服?”
羅曼搖頭。
湛子仲也不繼續追問,隻說:“我也想看看你們最後做好的方案,一定有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羅曼虛弱地微笑,再講不出什麼話來,仿佛麵對湛子仲有極大的心理壓力。
藍寧拜托了同事們送羅曼歸家,自己再轉回大樓。電梯已經修複,她走進去,直接抵達二十樓。
關止的秘書李大姐很親切地將她迎到關止的辦公室。
這位大爺正把長腿擱在辦公室桌麵上看報告,看到藍寧進來,把報告一扔,臉色一沉。
藍寧走上前。
“你想發飆就罵我一頓好了。”
關止一聲不吭站起來,走到她麵前,雙手往藍寧臀上一提,將她抱坐在辦公桌上,雙手箍住她的腰。
藍寧不安地扭了一下,關止看住她的眼神,意外嚴厲。
“你想過你現在的身體爬二十樓的後果嗎?”
藍寧心內慚愧,她是真的沒有想過。
於是她誠實地搖搖頭。
“你一個人帶著兩個人,要負責任的知道嗎?”
她點點頭。
關止低下頭,埋頭在她頸窩之間。
“我為了安全問題,忍的很辛苦的知道不?你要是二十樓一爬,我這個辛苦都沒意義了。”
藍寧環住他的腰。
“是我疏忽了。”
關止把手探進她的衣服,輕輕撫摸她的肚子。雖然現在還不能體會到胎動,但那一處已經脹鼓鼓了,明顯有了生命搏動的跡象。
藍寧按住他的手。
關止抬眼看他,稍稍用力,她就微微往後仰,襯衫的紐扣被他順勢全部解開來。
“藍寧,我跟你說過我忍的很辛苦。”
“這裏是你的辦公室。”
“全封閉的,外麵人又看不到的嘍!”
藍寧無奈又無辜地看牢他,他也是一個無奈又無辜的表情。
“你是CEO,是表率。”
關止把眉毛皺了一皺,下一刻狠狠吻上來,在藍寧心跳紊亂,氣喘籲籲時候講:“你小時候就摸了我的小弟弟,你這個小流氓,我幹嘛要對小流氓做表率?”
他說完隔著胸罩親親她的胸脯,又覺得胸罩很礙事,伸手就想除掉它。
藍寧及時抓過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頭。
關止動作一頓,滿臉鬱鬱之色。
“你要是再做下去,我就跟爬了二十樓差不多了,你之前做的建設也白做了。”
關止瞪著她,看眼前嬌俏小女人似鮮香水蜜桃,他偏偏不能入口。這個鬱悶,不是一點兩點。
藍寧瞧他模樣委屈又薄怒,拉下他的腦袋,親親他的嘴巴。
“要麼你去看看小澤瑪利亞的片子好了,緩解緩解?”
關止“哼”了一聲:“有E罩杯,我幹嘛還要去看C罩杯?還有,你記住以後不要當著別的男人的麵彎腰撿東西,穿個襯衫,就要把第二個紐扣扣牢靠。我流流鼻血就夠了,要是別人被你連累出心血管病,作孽哇?”
藍寧一把推開關止,把襯衫紐扣全部扭好,連脖子都不露了。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下作坯?”
剖還是順,這是個問題
自從那一次被關止管著不讓爬樓梯,藍寧發現關止突然管她管上癮了。
他說:“關小媽,你要爬樓梯隻能爬五樓,頂多按照我們家的樓層高度標準爬。不能吃水煮魚,你看梁朝偉吃出了香腸嘴就一點都不屌了。不準穿前麵扭扣子的衣服,在公共場合太危險。每天兩杯牛奶,早一杯晚一杯,還要按時補充葉酸。有人叫你KTV也給推了,KTV聲音太嘈雜,萬一有人唱了SUPERSTAR,會讓小羊暴躁的,小羊一暴躁就會影響智商,我不想你最後生出來的是隻二愣子灰太狼。”
他說完以後,藍寧很憤怒,但是關止的眼神就是上一次你沒聽我的話你對不起我對不起肚子裏的兩隻小羊。然後拒絕她的任何上訴機會。
關於她肚子裏到底是不是有兩隻,到了時間,萬麗銀又陪著藍寧去查了一次,這一次規規矩矩排了隊,請了大家都請的大夫做了B超。
結果萬麗銀很激動地撥了關止的電話:“好事成雙好事成雙。”
CEO關那天特地逃班回來,買了吳江路的小楊生煎和王家沙的蟹粉湯團,還有一大堆安利的葉酸。
回來以後,藍寧挺著肚子坐在沙發上一邊吃生煎一邊指揮:“把地板拖了——桌子沒擦——衛生間的水龍頭好像鏽掉了——飲用水沒有了——你要麼再去把西瓜販子叫進小區賣西瓜吧?”
關止勞動到最後脫得隻剩一件背心,背心還濕了一片,他不滿地對藍寧講:“我一定要再請個保姆。”
藍寧睨了他一眼:“你不知道現在小孩子對著誰時間長就像誰嗎?你每天隻有兩個鍾頭,對著孩子的時間肯定比保姆短。”
關止悲憤了,丟掉手裏的抹布,往藍寧身邊一坐,一手握住她的腰,一手掀開她的衣服。
藍寧嚇了一跳,連忙講:“現在還沒到四個月。”
沒想到關止隻是摸摸她的肚皮,對著她的肚皮說:“聽著,我是你們老子,一定要長得像我。”
藍寧差點氣結。
關止又對著她的肚皮說:“來,叫爸爸,叫爸——爸。誰叫的好叫的快,我給誰巧克力吃。”還補充了一句,“比利時買的。”
藍寧翻一個白眼,想要一腳踹開他。
後來每天關止都會做這種目前來看無意義的親子活動,不管回來有多晚,基本都要和藍寧肚子裏的孩子親子一番才肯睡覺,好像要看牢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一樣。
藍寧問另一個孕婦莫向晚,他們家的孕夫會不會有這種母雞看雞窩的舉動。
莫向晚搖搖頭,說:“莫非爸爸倒是不會的,不過如果爸爸和胎兒親近多了,寶寶以後可能是會和爸爸比較親近。以前我懷莫非的時候是一個人,他很早就會喊媽媽了,如果是和爸爸親近多,大概也會很早就會喊爸爸。”
藍寧頓時生出了危機意識。
不管怎麼說,現在兩個小胎兒揣在自己的肚子裏,這麼親親密密揣了十個月,結果出來先喊了關止爸爸,那自己是太不劃算了。
結果這天晚上,關止回到家裏照例要開始他的親子環節,藍寧先給了個STOP的手勢,然後拿了個枕頭捂著肚子,再對關止說:“你可以開始了。”
關止傻眼,他扯開藍寧肚子上的枕頭,這次對著她的肚子講的是:“快說,媽媽是壞蛋,媽媽——是——壞蛋。”
藍寧又一腳踹過去。
自從藍寧決定誓死要從關止手裏搶奪胎教權利以後,她有事沒事也會用手掌揉揉肚子,增加和胎兒的交流。關止當然也不會落後於她,每晚睡覺勢必要摟住她的肚子,同她睡得像一對連體嬰才罷休。
藍寧覺得熱,但是左轉右轉,沒辦法擺脫關止的魔爪,隻好隨他去了。
“童夢”的項目進入各公司提案階段,關止反倒空閑起來,難得在雙休日帶著藍寧和他的朋友們聚會,地點定在莫北家中。因為莫向晚就快生產,實在不便外出。
莫北家裏已經布置出了一間嬰兒室,掛好了搖籃還有各色的玩具,顏色刷的如夢如幻,搖籃旁邊還放了一座小型滑梯,漆成海洋色,把滑梯部分畫成了大象鼻子。
藍寧連呼:“太好玩兒了。”
關止皺著眉頭瞅了半天,講:“這有啥,我們也去買。”
小高個子莫非玩著他的PSP走出來講:“這都是我爸爸自己做的。”
關止選擇沉默是金。
莫非還探著腦袋問:“關叔叔,你會做哇?”
關止選擇不和小朋友溝通這個具有技術性的問題,反而藍寧對莫非講:“關叔叔手工不好的,他隻會看不會做。”
莫非用一種“我就知道”的眼神仰視著他的關叔叔。
關止“切”了一聲:“你又知道?”
藍寧講:“你小時候又不是沒動手包過餛飩,把餛飩皮當餃子皮包。”
關止看見莫非聽得正歡,立刻用手捂住藍寧的嘴巴:“快鬥你的地主去吧!”
一般一群老朋友聚會在一起,無非就是玩四對四的遊戲。關止的好友莫北、於直身邊帶的都是自己的老婆,就徐斯帶的是女伴。
女孩同藍寧年紀差不多,長得嬌憨秀美,卻有一個極有氣勢的名字,喚作“江湖”。
徐斯介紹:“這是我朋友,江湖。”
江湖就自我介紹:“我叫江湖,大家好。”
落落大方的倒也坦然。
藍寧揪住關止咬耳朵:“我怎麼記得徐斯上回帶的女孩姓王?”
關止掏掏耳朵:“是嗎?我不記得了。”
藍寧“哼”了一聲:“你別給我出去隨隨便便搞七撚三。”
關止斜睨她:“上次你還讓我去看小澤瑪利亞呢!”
“我有說過嗎?”
“肚子裏的孩子可以證明。”
“切,你叫他們證明呀?”
“親愛的,你是懷孕期還是更年期啊?”
“關止你明天早飯自己解決,不要來問我。”藍寧氣呼呼地走了。
莫北見狀,拍拍關止的肩膀,表示同情。
關止拍額頭:“她平時已經很作了,現在作上加作,而且還要作六個月,要人命哇?”
莫北說:“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忍耐。如果你知道生孩子的痛苦,估計你讓她咬兩口你都樂意。”
關止笑老友:“說的好像你很清楚,你家小霸王出生的時候你又不知道。”
莫北攤手:“我很快就知道了。”
這個很快,確實很快。
於直的太太和江湖都驚呼:“向晚你怎麼了?”
莫非奔過來叫他的爸爸:“老爸,媽媽是不是要生小弟弟了?”
之後的事情就比較兵荒馬亂了,莫向晚的預產期本來還有兩周,莫氏夫婦連病房都訂好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在大家正摩拳擦掌準備搓麻將和鬥地主的時候,那個孩子要提前來報到了。
莫向晚反倒鎮定,但是陣痛來得比她想象中要急的多,她的麵色一下煞白,握住莫北的手像要抽筋了一樣。
藍寧看的心內也急,好像五髒六腑要跟著莫向晚一起疼起來。
最後是徐斯送莫氏夫婦去了醫院,於直的太太對藍寧講:“向晚剛才還說想要順產呢,看她疼成這樣,我覺得還是剖腹產比較好。”
藍寧咽了咽口水,發現身邊的關止臉色也挺白。
兩人把小莫非送去他的爺爺奶奶家裏頭,小朋友一路挺乖,竟然沒說話,一直走到軍區裏頭,他才抬頭問關止:“關叔叔,如果有了小弟弟,爸爸媽媽會不會對我的喜歡減半啊?”
原來他在憂愁這個。
關止決定要好好輔導一下小朋友的心理,他指了指藍寧的肚子,說:“你藍阿姨肚子裏就有兩個寶寶,爸爸媽媽對寶寶的喜歡就要double了,double知道什麼意思哇?隻有加倍不會減少。”
小朋友似懂非懂點點頭,說:“我們班上的於雷說,如果有了弟弟妹妹就要把他丟到馬桶裏衝掉。”又皺皺小眉頭,“他這種想法是不和諧的,我會好好保護弟弟的。”
關止一滴冷汗掉下來。
回家路上,他摸摸藍寧的肚子,講:“還好它們是雙胞胎,到時候實力相當,沒有誰把誰衝進馬桶的可能性。”
藍寧倒是沒反駁,人也在發怔。
關止捅捅藍寧:“你在想什麼呢?”
藍寧咕噥:“我在想是剖還是順。你曉得的,我小時候最怕打針了。前麵向晚疼得那個樣子——”她冷不丁打了一個顫,頭一回意識到十月懷胎,瓜熟蒂落的那一刻,應該似乎仿佛肯定是要很痛的。
關止重重點頭:“那就剖吧!我們提前兩個禮拜住院。”
“但是開刀以後的腹壓會更加疼,到底是用刀劃一條口子哎!要疼一個禮拜。”
“呃——那麼就順吧,長痛不如短痛。”
“那個短痛是十級,痛感超過淩遲。而且我肚子裏有兩個,還得痛兩次。”藍寧哭喪了麵孔。
“那還是剖吧!”
“可是——”藍寧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掐著關止的手臂就講,“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
關止一邊躲,一邊說:“好好好,都是我不好。好來好來,要麼你咬我兩口算了,我先疼過,大家公平,是吧?”
關止所沒想到的是,藍寧真的捏住了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
他甩也甩不掉,隻好哀嚎:“謀殺親夫啊!”
藍寧因為糾結剖腹還是順產的問題,糾結了好多天,關止晚上要碰她肚子都被推開。
關止也很糾結,他認為女人的懷孕期反應,不下於早更。藍寧無理取鬧起來,讓他根本琢磨不透,所以連著幾天他也很煩躁。
直到莫北來報喜說又添了個兒子,關止才攜著藍寧高高興興去賀喜。
莫北的小兒子早產一個禮拜,不過倒是很健康,被莫向晚抱在懷裏。
藍寧直問莫向晚:“疼嗎疼嗎?”
莫向晚溫柔地笑:“有這個成果,再疼也算不上什麼事。”
莫非的手握著小嬰兒的手,嬰兒白嫩似安琪兒的好模樣。一大一小兩個漂亮娃娃,讓藍寧看住了,她情不自禁握握小寶寶的手,軟軟綿綿,還有奶香,氣息暖融,藍寧不禁沉迷。
莫非得意地指著自己的弟弟問藍寧:“阿姨,我弟弟帥吧?”
關止自大地講:“我兒子一定長得更漂亮。”
莫北瞅他一眼:“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從小就愛比誰最漂亮。”
徐斯笑著說:“是啊,關止小時候就是一隻花孔雀,梳頭都要花十來分鍾。”
關止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陰鬱。
藍寧也笑著:“這個我同意。”被關止輕輕捏了一下脖子。
回家路上,藍寧一直在講:“寶寶蠻可愛的,我抓他的手,他還當是吃的要放嘴裏呢!這麼個小小的,軟軟的,哈可愛。捏起來一定爽,不過是別人家的,不敢隨便捏。”
關止又冒出一滴冷汗,看到藍寧笑嘻嘻地摸了摸肚子。他想,藍寧大概在想,自己家的可以隨便捏了,還兩個,這個捏煩了捏那個。一想就又會冒冷汗,他講:“親愛的,你以為是橡皮泥啊,還隨便捏。”
藍寧又講:“關止,如果是個兒子像你也蠻好的,你小時候白白嫩嫩的,要是紮個小辮子,穿條裙子,就比小姑娘都要漂亮了。以後我就給我兒子買裙子,你看黃磊小時候就有扮成小姑娘的照片,多可愛啊!你小時候怎麼不拍一張類似的呢?”
關止冷汗不停流:“你想的可真遠。”不過他又湊過去問藍寧,“你現在想剖還是順?”
藍寧托腮想了想,講:“唉,怎麼對寶寶好怎麼來吧!”
關止抱著藍寧狠狠親了一下。
這天晚上,藍寧躺在床上,雙手撫摸自己的肚皮,閉著眼睛開始幻想寶寶的模樣。把什麼剖還是順的問題已經丟到了爪哇國去了。
關止等藍寧摸好了,也伸手過來摸了兩把,對著她的肚子歎息:“兒子啊!你做好心理準備被你娘折騰吧!”
他摸了一陣,手就跑到藍寧的胸部上頭,用手比了一比,講:“親愛的,我現在蠻想開車的。”
藍寧正閉目養神,根本沒意識到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就“嗯”了一聲,等發覺身上涼颼颼的時候睜開眼睛,發現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關止脫掉了。
“你幹嘛?”
關止吻到她的脖子上,她很癢,推了推關止,關止一側身就抱住她,對她抱怨:“我都讓你隨便捏我的兒子給他穿裙子了,你也讓我捏兩下吧!”
他的手直接伸進她的內褲,停留的那一點讓藍寧差一點不能自持。她按住他的手,他用抱怨的眼神看著她。
他說:“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個姿勢剛剛好嗎?”
他講完以後,藍寧身上就一絲不掛了。藍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腹部已經明顯隆起,手臂和腿部都圓滾滾的讓她的身體開始接近桶狀物體。
她忽而沮喪,蒙住自己的眼睛:“我現在根本就不能看了。”
關止的吻從她的脖頸綿延到胸脯,如同采蜜蜂蝶,讓她癢,但又難以避開。關止抵住她,同她耳語:“絕對不是這樣的。”
然後關止便用實際行動來證明,為什麼不是這樣的。(省略關止辛勤開車的三千字,請筒子們自己想象)
當然意外的情況在半夜發生。
關止如願以償又抱著藍寧甜甜蜜蜜睡得正香,他抱摟的姿勢用藍寧的話來說,就像抱著一個抱枕,手托著她的臀,讓她的腦袋靠著他的肩。
藍寧似乎是動了動,關止清醒過來,咕噥:“別亂動。”
藍寧半睡半醒,也咕噥:“你在做夢吧?誰動了。”
關止醒過來,依稀感覺到腹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又挨了一下。他低嚷:“你看你看,叫你別亂動你又動。”
藍寧也醒了過來:“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神經?”
關止扭亮了台燈,藍寧睡眼惺忪揉著眼睛,她的腿她的手都在他的勢力範圍內,最後關止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肚子上,托腮講:“不是你動了,就是他們在動。靠,他們竟然大半夜踢我。”
藍寧翻一個身:“他們才四個月,哪裏動的起來?你在做夢吧!”
關止複又關了燈,使勁兒把藍寧板過來,認真地講:“我肯定沒在做夢,他們肯定動了。”
藍寧困的要死,隻好隨著他說:“嗯,是動了是動了。好了,睡覺吧!”
關止突然掀開被子又爬了起來,藍寧正要罵他“又想發什麼神經病”,他抱住藍寧的肚子,講:“敢踢老子這部位,我看你們倆是想挨板子了是不是?說,是誰踢的?”
藍寧捶了關止一下:“你有完沒完了。”
關止抱怨:“你說你怎麼好的不遺傳專門遺傳壞的?你小時候摸我小弟弟也就算了,這倆還沒出來呢,就敢踢我。”
藍寧困得忍無可忍,羞得無以複加,翻個身對他嚷:“又沒把你踢殘了,叫你個頭啊,睡覺!”
和胎動鬥智鬥勇
自從那一晚關止自認為被踢了之後,他一直堅持認為是藍寧肚子裏的孩子第一次胎動,言之灼灼讓藍寧也開始半信半疑。
那位產科第一大夫在藍寧再次來檢查的時候,講:“四個月胎動也不是不可能的,當然波動比較微小,感覺不到也是沒有辦法的。”
於是藍寧就不樂意了,萬分委屈,萬分挫敗,她想憑什麼關止感覺到了,她感覺不到?她一個人的時候捧著肚子講:“你們第一次動幹嘛不讓我知道?真是的。”
她還輕輕拍了一下肚子,她的肚子很平靜地凸著,沒有任何反應。
關止又進入忙碌的工作當中,每天回家都很晚,但是回家以後,必定要伏在藍寧肚子上仔細聽一兩分鍾,當然是什麼都聽不到的。
關於“開車”問題,關止也嚴肅地跟藍寧進行了討論。
他的觀點是不妨恢複周末製度,他可以采用書本上教授的技巧避免任何意外狀況發生,控製過程中的每個環節以達到保質又保量。
關止最近緊盯流水線生產,每一把童車下了生產線,他都要親自檢驗一下,就此養成了生產控製的慣性。
所以藍寧當他在瞎三話四,講:“你每天盯流水線都要彎腰檢查,你就不怕腰肌勞損?”
關止眼睛看天花板,說:“隻要功夫深——”講了半句發覺這句話接的不對,後麵半句沒講下去。
結果藍寧笑得直捶枕頭,連問:“你怎麼不說下去了?你怎麼不說下去了?”
關止拉住她的手,按到自己的小弟弟上頭。
“事實勝於雄辯。”
藍寧主動抱住關止,還親了他一下。她心裏有個小策劃,想,是不是做完以後,孩子們就會動了?
當然這個策劃是不可以讓CEO關知道的。他現在正蓄勢待發,信心加倍地顯示他的技巧。她一盆涼水澆上去,害得他喪失信心,這是不厚道的。
這一個禮拜六兩個人保質保量地做完了安全性和技巧性齊備的運動以後,藍寧把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心裏祈禱:“動吧動吧,你們動吧!”
她的肚子靜悄悄。
藍寧揉揉肚子。
關止翻身抱住她:“你在折騰什麼?”
她幹脆把關止的手拉過來貼著肚子:“你剛才有感覺他們在動嗎?”
關止講:“沒有。”
藍寧自言自語:“怎麼不動了呢?”
關止笑她:“你現在相信他們動了啊?”
藍寧“哼”了一聲。
關止用色狼的眼神看著她,作出比較流氓的動作,他把她的小腹靠在他的小弟弟上。
“上次是這個姿勢他們動的。”
很快他的小弟弟就有了反應。
藍寧對他連踢帶打:“死開死開,流氓流氓。”
她背轉過身,後頭的流氓靠過來,在她耳朵邊上說:“關小媽,還有一個姿勢沒試過來,試試看不啦?”
他的手托到她肚子上,輕輕動了一動,藍寧忍不住低低喘了一下,然後就感覺腹部,幾乎細微不可感的,波動了一下。
關止也感覺到了,一下動作停下來,兩個人把手都放在剛才波動過的地方。
藍寧一時之間,隻覺得身體之中過了一遍電流,莫名百感交集,顫聲問關止:“你感覺到了嗎?”
關止在她身後點頭,可是他的感覺不是這樣的,他憋了好一會兒,才說:“他們怎麼每次都動的這麼猥瑣?”
藍寧挪了挪身子,想要關止從自己的身體中抽離,被關止一把摁住。
“你想幹嘛?”
藍寧理直氣壯地講:“他們這個時候動,說明是不舒服了,呃——我們還是——還是——算了吧?”
關止箍住她,不讓她挪動。
“開玩笑!你吃巧克力吃一半不讓你吃,你會不會爽?”
藍寧說:“少吃一半,我無所謂的。”她還加重,“真的無所謂的。”
關止吻住她的耳垂:“我告訴你,我有所謂,我做事情從來有始有終,有始無終毋寧死。”
他複又輕輕抽動了一下,藍寧喘了一聲,問:“他們會不會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這樣一想,她簡直羞愧得要五體投地了。
關止惡聲惡氣講:“我們要是什麼都不做,哪裏有他們?做人要感恩,我先給他們上一課。”
後麵他直接吻住藍寧,繼續用富有技巧的輕拿輕放的方式有始有終了。
在真切體會到一次胎動之後,藍寧對懷孕有了一個全新的理解。她不怕變胖,也不怕懷孕帶來的任何不便。每日積極進餐,放開對自己的三圍的控製。她還積極食用關止帶來的各種營養素,但產科最強大夫告誡她,食量需控製,不能把孩子喂成小胖子,到時候生產苦的是自己。
藍寧遵循醫囑,又開始控製飲食。關止見狀,表示強烈的反對:“不吃怎麼可以啦?不吃兩個小囡喂的飽嗎?他們是兩個人哎!萬一為了食物打起來怎麼辦?一開始就不和諧,以後我們就家無寧日了,我們要家和萬事興,不要在食物不緊缺的年代,讓小囡因為食物兄弟鬩牆,坍台哇?為個女人還差不多。”
藍寧揉揉太陽穴,提醒關止:“不一定是男小孩,也可能是女小孩。”
關止馬上講:“冊那(上海男人經常這樣罵人),兩個小姑娘為了男人打起來雖然很坍台了,但是為了食物打起來,更加坍台。我這個做爹的很沒麵子的曉得哇?”
藍寧拍拍他的腦袋:“也可能是一男一女。”
關止繼續講:“這個就更加不妙了。男人打女人本來就不應該,男人要是打不過女人,更加不應該,兩邊不齊美的事情,還是不要做。”
最後藍寧拜倒在關止的三寸舌功上,在早上多喝了一杯高鈣牛奶,還加了葉酸。
對於生產之痛,藍寧也有了全新的認識。
莫向晚告訴她:“我第一次生孩子的時候,身邊沒有人,第二次莫北在身邊,當你痛得麵目全非的時候,身邊這個男人還陪著,你在為他生孩子,再痛也有人和你一起承擔,感覺是不一樣的。也許這樣才算女人完整的幸福。”
藍寧回家問關止:“如果我順產的話,你進不進產房?”
關止想也沒想,拍拍胸脯就回答藍寧:“進,我當然進。”過了一會,他皺皺眉頭,又鬆鬆眉頭,小聲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從小暈血。”
藍寧暈。
次日早晨,關止去買的早飯,藍寧起床的時候已經有好吃好喝的擺在桌子上。她拍拍關止的頭,說了一聲“乖”。
不過關止和她的早飯不太一樣,乃一碗清湯寡水。
藍寧看了看他碗裏,奇問:“你一大早吃雞鴨血湯,不怕膽固醇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