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碗底亮出來給紙人看了一下,然後碗口朝下蓋上,邵君慢慢地抓起桌上的小球,拍到碗上,然後打開碗。
球,靜靜地在碗正中心躺著……
“這不是障眼法,隻是純粹的手法和手速,我隻是在你眼皮底下把碗微微開了一道縫,放進去的。”邵君笑了笑,然後又一拍碗,球又出現到了手裏,“技藝高深的時候,哪怕高速攝像機抓拍,一幀一幀進行分析也看不出端倪。”
看完了示範,紙人拍了拍手,然後歪過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將兩張牌粘在一起是手法,在你洗牌的時候我彈進去了黏性物質,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當然不是鼻屎這種東西,是黏土。
至於為什麼我知道牌序,是因為我用了借物識牌的方法,打火機、香煙盒、手機和一杯濃茶這樣有反光原理的東西,隻要擺的位置足夠好,就能通過光的反射看見牌的點數與花色了。”
說到這裏,邵君也覺得口渴了,從桌子上拿起之前一口未喝的濃茶,一飲而盡。
“咕咕咕咕咕咕!”
牆上的鍾響了,鍾上方的小木門自動打開,彈出一隻報時的布穀鳥。
十二點到了,能下班了,邵君微微一笑。
“短短的半天裏,竟然做成了三筆生意,放在過去的日子裏簡直難以想象。”
整了整襯衣上的蝴蝶結,打了一個哈欠,靠牆一側的燈光按鈕自動彈開,發出了一連串清脆的聲響,賭場黑了,所有的電力設備全部停轉,放在外麵看,就像這戶人入眠了一般。
“睡覺。”
紙人聽話地找了一個賭桌,無聲無息地躺了上去。
邵君則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外麵的天空,無星無月,似乎要下雨的樣子,他歎了口氣,拉下卷簾,走到櫃台後麵。
火星亮起,一根煙點燃,邵君深深地吸了一口。
從地獄歸來的惡鬼是無需睡眠的,哪怕他有些不一樣,但也差不了太多。
但丁的神曲描述了一個周遊地獄的夢,但邵君知道這完全屬於胡扯,真正的地獄之旅很短,短到大多數鬼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就好像他過去看到過的一段網絡小視頻,視頻來自養雞場的工作人員,無數的小雞剛剛鑽出蛋殼,正在好奇地打量世界時,流水線的傳送帶猛然遇到了一個滑坡,還沒等它們意識到什麼,它們就掉進了劇烈旋轉的利刃當中,血肉飛濺,削成了一塊塊生肉。
它們是公雞,對於養雞場沒有創收的價值,所以一出生就授予毀滅,剩餘的肉混雜到飼料裏,喂給能生蛋的母雞。
真正的地獄也差不多如此,沒有美化的所謂黃泉路、三生石和奈何橋,沒有任何詩意的成分,有的隻是無數留著口水的餓鬼,等待著地獄之門打開的瞬間,一擁而上,將鬼魂們啃食殆盡。
煙霧繚繞當中,邵君感覺好受了一些。
他現在替陰司做事,雖然不入編製,隻能算是臨時工的樣子,但也比其餘的鬼魂好過了很多。
何況,
他還擁有賭場,這個連上麵都垂涎欲滴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