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
一枚灰邊白底的錢幣在大街上打了個旋,滴溜溜滾到了周鴻的腳邊。
他蹲下身,撿起來放在手心摩挲了一遍。
這是用來投注的籌碼,也不知道是哪名粗心的賭徒遺棄的,雖然麵值很小,但周鴻仍然選擇了放進了口袋。
至少能抵上一頓飯錢,周鴻心想,到時候等天色暗了,找街邊的路人問問附近哪裏有賭場,他好去兌現。
“阿嚏!”
一陣寒風吹過,他不禁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裹緊了大衣,秋日的衣裳在現在這個季節已經顯得有些單薄。
向街對麵望去,有一座報亭,報亭門前放了幾捆廢報紙,周鴻心裏一喜,邁著步子跑了過去,撿起來,然後拍了拍報紙上的塵土,夾在腋下,往一邊的公園跑去。
“呼——
有了樹木的阻礙,風小了不少。”
進了公園後,周鴻喘了口氣,攤開報紙,將其平鋪到地上,然後在自己身上蓋了一層又一層。
“總算活下來了,不愧是能讓流浪漢挨到天明的東西,隻用了一捆就感覺暖和了不少。”
活動了一下發僵的手指,躺在報紙堆裏的周鴻,將剩下的幾捆解開,距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他打算通過看報紙打發一下時間。
“七月二十九日的晚報,是前天的了,讓我看一下……”
紙上的字還算清晰,其中最醒目的一篇報道標題為“青年企業家欠下上億賭債,攜款潛逃”,旁邊配的照片是一群手裏拿著扳手的工廠員工,他們拉了一條紅色的橫幅,圍著一幢高樓進行聲討,背景裏的天空正在下雪,地麵也是白色。
“我隻是運氣不好。”
周鴻自言自語地將這頁掀過去,一張夾雜在報紙中間的血紅色宣傳單無聲地飄了出來。
“本地首家地下賭場開業,美女荷官現場發牌!”
宣傳單上印著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大字下麵是圖片,一座富麗堂皇的賭場建築,一名身材火爆的兔女郎,僅看了一眼,周鴻就發現這可能就是他過一會兒要前往的目的地。
“隻有一家,那看來是了,竟然這麼巧……雖然圖片看上去low了一點,血色的底色也顯得很違和,但不妨礙我隻是去兌個現。”
周鴻的眼光不低,畢竟也是輸了上億的主。
宣傳單的背麵有詳細的地址,他思索了一下,決定立即起身前往,雖然他才剛剛捂熱身體,但如果晚了,夜晚的氣溫會變得更低。
賭場的位置離他不遠,周鴻裹好衣服,哆哆嗦嗦地穿過幾條無人的街區便到了。
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建築,再低頭看了一眼手裏攥著的血色宣傳單,周鴻嘴角微微抽搐,他覺得自己可能來錯了地方。
一幢兩層樓的舊住宅房,正靜靜地佇立在空地的正中央,兩側擺放著裸露的建築材料,一股劣質水泥味撲鼻而來……
周鴻發誓,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簡陋的賭場,如果不是地址無誤,說它是一間茅廁,他都相信。
“該死,鬧市區裏竟然會有這麼一大片的未開發區域,明明一分鍾前路過的建築還都是高樓大廈……”
斟酌了一會,周鴻決定先進去看看情形,如果有什麼問題,再出來也不遲。
推開吱吱呀呀的木質大門,他意外地發現裏麵並沒有那麼不堪,老虎機在入口的一側,各式各樣的賭桌沿著房間邊緣依次擺放,裏麵的空間竟然比從外麵看大了三四倍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