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我和慕容,在樓國,在我出生的國度,在我的故土裏,再一次舉行了婚禮。
這一次,比第一次,還要盛大,還要榮光。
而臨安,一直都沒有出現。
我將探詢的目光投向了我爹的麵龐,可是他看著我,隻是對我說了一句,“你放心,爹自有分寸。”
我後來才知道,我爹的分寸就是,我剛剛被慕容帶離了樓國,臨安就醒了過來。
他迷迷糊糊地起了身,就要追我們,被樓煥攔了下來。
樓煥問他,“你要去做什麼?”
他愣了愣,然後搖頭,“要追一個人。”
“追誰?”
他怔愣加深,眉毛也狠狠地皺了起來,“我,我不知道……”
——嗯,如你所見,很狗血是不是?
我爹親手,把自己的兒子弄得失了憶。
早說過我懷疑他和我藥王穀的美人師父有一腿兒的,謝朝陽都找不到的藥王穀師父,他居然找得到,還騙到了那麼靈驗的失憶藥。
回天謝的一路上,其實我有在想,這麼對待臨安,是不是會不太公平。
可是慕容對我說,陳國的公主喜歡臨安不是一年兩年了,她為他做過很多事,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的就有作為使臣來我們清源時給慕容下生死劫,以及在苗疆反抗酈城的剝削暴政時,指揮著鐵騎去攻打酈城。
慕容說,“既然你能肯定自己不會喜歡上他,至少,要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去試著,接受能夠愛他的人。”
我很是認真地低著腦袋想了想,然後覺得挺有道理,於是就點了點頭。
倚在慕容的懷裏,我抬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朝外看了一眼,恰好看到我爹騎著馬從馬車旁邊經過。
我在心底暗暗地想,等到了清源,再問問我爹是怎麼把臨安弄失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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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樓煥如此順遂地把我放了回來這件事,讓我覺得很是有些詫異,那一路上,忍了幾忍,我都沒能忍住,最終還是開了口問了慕容,“咱們這麼消遣樓煥,他……他為什麼不覺得惱?”
慕容失笑,“我幫他登了基不說,得了我這麼一個國君妹夫,他有什麼可惱的?”
他說出這句話時,我才終於明白,那個時候,他對樓煥說的那句江山為聘,原來還不隻是指那個信物的事,更是在指,從此之後,樓國和天謝,就結了秦晉之好,成了姻親。
既能順利登基,又依附上了天謝這棵大樹,樓煥果然不傻。
他很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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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大軍到了清源,這幾日來代慕容暫理朝政的謝帥哥見到慕容帶著我完好無損地回來了,立刻就撂了挑子,說再不要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
慕容心情很好地就答應了,隻不過日日都要我在禦書房屏風後麵坐著,他才肯專心議事。
反正我挺閑,於是就答應了。
第二日,慕容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
等到到了地方,我就呆了。
是天牢。
是謝樓蘭。
原來,那一晚,行刺慕容的人,竟然是他。
慕容說,“謝楨被陵城的勢力殺了,激怒了謝樓蘭,他就來找我拚命。我沒殺他,想等你回來了再做處決。”
慕容這一等,自然是因為尊重我。
畢竟,好歹我年幼時曾經喜歡過這麼一個人。
可是,我們已然成了立場悖逆的兩方人,更何況,我已經殺了他的妹妹,我還能怎麼處決他?
那一日,我在天牢裏站了好一會兒,慕容眼神溫柔地看著我,謝樓蘭卻是眸光冰冷地注視著地麵,看都未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