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一座繁盛的學府外,擾攘若市,一頂頂華麗的轎子把延長的街道塞得人仰馬翻,高掛的牌匾上刻著三個金雕玉砌的大字——子衿府。
朱子善被一群人簇擁而來,懨懨地瞥了眼打扮樸素的人,嘖嘖道:“宋明喻,瞧你這幅窮酸樣,轎子都沒有一頂,跟在本公子後麵跑的話,本公子不介意接濟你一番。”
“不需要。”宋明喻冷冷地拍落抵住胸前的折扇,繞過擋路的人繼續往前。朱子善還想再奚落他幾句,不料楚修忽然從旁邊躥出,擋住了去路。
“朱公子早啊!”楚修嬉皮笑臉地跟他打著招呼,假裝沒看到他不耐煩的神色,接著說道:“告訴你一件好事,雅芙的轎子就在後麵,你再不去的話,等一會該沒位子了。”
楚修不等朱子善反應過來,轉身躥到宋明喻身邊,搭上他的肩膀,讚道:“兄弟,有骨氣。”
“拿開你的手,我們不是很熟。”宋明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楚修依舊故我地保持著勾肩搭背的姿勢,回道:“沒關係,一次不熟兩次熟,兩次不熟三次熟,我們同窗一年,往後還有數不清的日月,總有一天會熟起來的。”
……
相隔幾條大街後的一家茶館裏,說書人正說得繪聲繪色。
“話說子衿府,縱觀大唐盛世,有誰不知,男子當進清霖殿,王侯將相少不了,女子當入芙蓉殿,他朝一日變鳳凰,那可是平民扭轉命運,貴族錦上添花的地方。”
一聲可笑的冷哼傳來,說書人立馬停下話頭,轉向樓台邊一位華衣公子,問道:“公子莫是不信?”
沈靜言輕呷一口茶,舉止優雅,不染一塵,不緊不慢地回道:“說得這麼神,可是一國之王侯將相有幾人?居鳳稱凰又能有幾人?再說,所謂的子衿府不過是貴族的後花園,平民要進去難如登天,即使進去了,也隻是被遺忘一旁的角色。”
人群中紛紛擾擾地傳出一些議論聲,有附和的,也有不讚同的。說書人傲然一笑,反駁道:“非也,清霖殿有宋明喻,芙蓉殿有林婉玗,他們都以平民之身聞名於子衿府內,可見子衿府並不是可求不可及的地方。”
說書人拋出這樣一個論點,附和的聲音隨即變得高漲,眾人複又憧憬著子衿府的種種。
“哦,那可真要見識一下。”沈靜言放下一錠銀子,起身離去,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多了的,當是給說書人的酬金。”
與他同桌的另一位公子抑鬱地搖了搖頭,隨後跟上,問道:“靜言,你這麼不屑子衿府的存在,別忘了你自己也是貴族。”
“正確來說,你才是貴族,我不過是一身銅臭而已。”
蔣文宣忽然走到前麵,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番,揶揄道:“這麼氣質高雅的漂亮公子,誰會說你一身銅臭?”
“是啊,你要不要換回女裝,讓我調戲一番?”沈靜言饒有興趣地挑了挑他的下頜,蔣文宣順勢而下,嬌澀地眨著大眼睛問道:“那公子可要負責?”
“當然,不過要等我打贏你之後。”
……
兩人開著玩笑漸行漸遠。茶館裏,說書人還在說著子衿府裏的種種。
“要說清霖殿第一人,非宋明喻莫屬,文韜武略無人能及,不少貴族小姐慕名而來,都想招之為乘龍快婿。其次,宇文顥、孟越風、朱子善、楚修,那是貴族中的佼佼者,宮中傳聞,皇上將從他們之中挑選一位作為洛林公主的駙馬。
芙蓉殿第一人當數護國公的孫女蘇雅芙,此人傾城絕色,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舞姿更是輕盈如飛燕再世,他日即使不入宮侍君,也必定是王妃之選。唐詩婧雖非官宦之後,可是勝在有一個當長安首富的老爹,林婉玗的出身較之兩人雖然失色,可是飛上枝頭,那是必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