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九,夜,皇城,東寧王府。
厚重的雲層將黑色的天空又抹上了一道道黑漆,豆大的雨點打在角瓦宮牆之上“劈裏啪啦”陣陣作響,一隊隊巡邏的侍衛在滂沱的大雨之中舉步維艱,而王府的侍女則早就扔掉了手中用來照路的宮燈取而代之的是一件件番邦進貢的玻璃汽燈。
突然,一道閃電撕開了夜空,少刻之後,一道滾雷由遠及近。
“轟隆~”
“快,來人哪,他來拉!他來啦!”一聲嘶嚎把雷聲穿破,將王府上下已經緊繃的那根弦擰的更緊了些。東寧王南宮澈的睡房中,突然燈火通明,無數丫鬟和侍衛湧了進去,將這本就空曠的屋子擠了個水泄不通。
“王爺,王爺,您醒醒。您可別嚇唬我們啊~”侍寢的珍妃淚眼婆娑的站在窗前,看著瞪大了雙眼盯著天棚的南宮澈,後者像是靈魂出竅一般的半張著嘴,愣愣的盯著沒有絲毫的房梁,隻見他一臉的驚恐,貼身的內衣竟然已經被汗給浸濕了。在場的丫鬟和侍衛很驚訝,是什麼讓勇冠三軍的東寧王如此害怕。
管家南宮望分開眾人來到了窗前,看著發傻的南宮澈,這位已經滿頭白發的老人眼中流出了兩行淚水,他顫巍巍的將愣神的南宮澈慢慢推在床上,用被給他蓋好,隨後擦幹了淚水。
“王爺,有我們在,有侍衛在,那羽是斷然不會來的。您千萬莫要被那坊間的傳言給嚇破了膽啊。”
南宮澈的眼神已經失去了作為人的光芒,瞳孔中竟然帶上了一陣陣的死氣,隻聽見他的嘴裏不停的小聲說著“他來了,他來了,他來了。”
南宮望的耳朵早已失去了大半的功用,看見南宮澈一張一合的嘴,南宮望探下身去,將耳朵貼在南宮澈的嘴邊。
“什麼?”
“轟隆~”又是一陣滾雷,隨之,一道狂風將睡房所。
有窗戶和大門吹的劈啪亂響,瞬間,屋裏的燈柱竟然滅了大半。眾人紛紛掏出燃火之物將手內滅掉的燈柱重新點好。而此時,南宮望似乎還在南宮澈耳邊聽著什麼?
過了許久,南宮望身邊的一位小童頓時變了臉色,之見他幾步來到床前,推了推南宮望。
“啪嗒~”南宮望向一側倒了下去,而床上的南宮澈,已然七竅流血,沒了生機。
“啊~”無數宮女看到如此死狀紛紛發出了尖叫。
而此時,眾人才看到,南宮望手中那一段七彩的羽毛。
四月二十,晨,傲來國,早朝。
一夜的風雨將皇城之中的樹木折斷大半,而那些擺在外麵的花盆和小件的假山,竟然都被風雨給毀了去,整個皇城之中,為了清理昨夜留下的殘狀,太監和宮女已然亂成一團。
而大殿之中,朝堂之上,也不甚太平。
端坐在龍椅之上,南宮德緊皺眉頭看著手中這支七彩羽毛,這本是一段普通的羽毛,被人用很普通的染色技法染成了彩虹般的顏色,而這羽毛的尖端,暗黑色的血跡十分醒目,南宮德靠近聞了一聞,眉頭緊皺。這在一眨眼功夫中將自己的胞弟毒死的羽毛竟然有一股清香,讓人聞著全然忘記了這曾是奪人性命之物。南宮德將手指輕輕的捏住了那一段幹掉的血跡之上。
這時,眾臣臉上紛紛變色,“陛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南宮德陰沉著臉看著下麵這些比他還要緊張的臣子,沉聲道:“昨晚誰在東寧王府當差?”
一個披甲武士走出隊列,“回陛下,是臣。”
南宮德仔細的打量了打量下麵的武士,“你不是南宮執?怎麼會是你?你不是已經離開東寧王很久了嗎?”
這位被稱為南宮執的男子撩袍跪倒,“稟陛下,臣不敢說。”
大殿之上的眾官頓時議論紛紛,南宮德聽的心裏煩躁,隻見他一拍桌子,“恩?”
頓時,朝堂之上鴉雀無聲,眾臣都你看我我看你,從眼神之中,他們也讀出了彼此之間的疑惑。
“你隻要說的是實情,且沒有幹那喪盡天良之事,朕便赦你無罪。”南宮德將七彩羽毛放置一旁,淡淡的說,但是,眼神中卻是一陣陣的殺氣。頓時眾臣覺得身上似乎少穿了一件衣服一般的寒冷。
跪在地上的南宮執感覺到了這股寒意,他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回陛下,此事涉及皇家臉麵,不可太多人知曉。”
屋中的寒氣又罩一層。
許久,南宮德揮了揮手,“退朝,將南宮執押至後書房。其他人等,協同禮部一同處理東寧王府之事。”
四月十九,午,禦書房。
窗外依舊陰雨密布,雷聲不時的傳來,但是卻不見一滴雨滴落,烏雲壓的天空似乎伸手便可觸及,但是卻永遠無法真正的感觸到那真正的天空之端。
南宮德看著眼前的南宮執,仔細的想想,這南宮執也算是皇族之中最早進入軍隊之中的人,沒想到,幾年之內,連從戍邊大將貶至無餉之人,而他的親大哥,東寧王南宮澈更是在去年的時候將他趕出了東寧王府,從此,再無此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