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八月了】陳木看著停屍間裏的一具女屍,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盒廉價的香煙抽出了一根叼在口中。這是他的一個習慣,每每看到屍體或是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的碎塊時他總會叼一根香煙。白潔和他搭檔了三個月的時間從未見過他吸煙,她總覺得叼根牙簽也是一樣的,他大概隻是不想讓自己顯得太痞。
【殉情的好日子】因為含著香煙,陳木的這句話聽起來有些模糊,顯得格外的沒有精神。
【別隨便下定論】白潔試圖糾正她不修邊幅搭檔不負責任的言辭,她用手指著那具冰冷的屍體【你看這裏的淤青,還有這裏。她的頭發也少了一塊,明顯是死前與別人進行過搏鬥】
【麵朝寶藍大海,身坐亮銀沙灘。與君共飲美酒,食一片河豚肉。這倒是個美好的死法,嗬嗬】
陳木的言辭令白潔感到反感,她從警四年一直期望能破獲些真正的大案子,可從來都是虎頭蛇尾的草草結案。有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出了問題,總是期盼以別人遭遇的不幸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甚至麵對其他警員時她會感覺一直以來就是因為他們的存在阻止了自己的前途,大多數時候這種想法瞬間就會被自己的理智壓製下去,可今天看到陳木一副嬉笑的嘴臉甚是讓自己火大。
白潔趁著陳木正眯眯著眼睛觀摩這位可憐的受害者時突然出手從陳木嘴邊搶走了他的橡膠骨頭【嚴肅點,你不是個詩人】
【吼,冷靜,冷靜點。八月的海風太熱讓你的頭腦轉不過來了】陳木依舊一臉嬉笑,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後又從口袋裏抽出了根更為扭曲的香煙叼了起來【我可沒說過這位美人是殉情……】
【沒空聽你瞎扯,你等法醫來了和她交代下,我先走了】顯然白潔並不像和這位“詩人”繼續辯論下去。
【你去哪?搭檔】沒有回應,隻有停屍間厚重的鐵門碰撞的聲音以及一絲熱風。【啊,好冷淡呀……大概北方人都是這樣的吧】陰沉停屍間中陳木嘟囔著。
【好寂寞呀……不過也不算太糟,至少我還不是隻身一人】陳木說著跨坐在女屍上,點燃了那根扭曲的煙。
不管來過幾次白潔總會覺得這家賓館比她記憶中的要大很多,無論是浮華的大堂裝潢還是四十層的高度都讓這件賓館與這個還算樸素的小島顯得格格不入。本來這座小島的風貌已經是受到保護級別的了,不知道當初為什麼還會批準建設這麼一棟建築。有錢能使鬼推磨嘛,有什麼法子呢。
【小姐有什麼需要嘛】賓館的前台見白潔進來後東張西望的便主動詢問。
【這位女士是住在你們賓館的嘛】說著白潔拿出今早在海邊發現女屍的照片。
【啊,對不起我們……】前台的小姑娘把剛要說話咽了回去,因為她看到了眼前這位客人另一隻手上亮出的警官證。【快給吳經理打電話】她連忙招呼另一位前台同事。
【哎……】白潔歎了口氣,很明顯的表示出對對方反應的不滿。
前台見狀連忙說道【您稍等,我幫您查一下】
時間大概是過去了五分鍾,有或者是五個小時,對於白潔來說總之是很漫長的感覺。漫長的等待總是有收獲的,至少她得知了照片裏的女人叫姚金娘,是從三戶市來的遊客,住在頂層400c房間,同行的還有她的丈夫許牧楊。
妻子一夜都沒回賓館身為丈夫的許牧楊並沒有報案,這個人一定有重大嫌疑。白潔準備親自去到頂層姚金娘的房間看看,說不定許牧楊還在賓館裏。之前她嚐試著從前台的嘴裏問出這位許先生昨天回沒回賓館,可兩位前台小姑娘除了之前的那些信息表示別的啥也不知道了。當她準備上電梯的時候兩個小姑娘還在互相慫恿著對方跟這一起上去看看,可到最後誰都沒跟上來,幸運的二人就這樣不知因為天性還是運數避開了一場劫難,而也僅僅是避開了這一場……
幽深的賓館走廊讓人感到沉悶,深紅色的地毯和昏黃的牆壁色調讓著感覺家居。
白潔向來不喜歡賓館旅店這類場所,人在一個地方住久了或多或少都會零下一絲靈魂一類的東西,而像這類很多人都會居住的地方總是讓人感覺心亂,走廊上的每一扇房門裏都曾見證了一批批各色各樣的人的過去。
400a。
在走廊的盡頭白潔終於發現了和她從前台取走的門卡相同的房間號,一瞬間一股異樣的情緒湧入她的腦子。大概是昏暗的走廊太長了吧……白潔試著平複突如其來的情緒,可這莫名的情緒依然縈繞在她的周圍,心中一陣煩亂。
【呼】深吸了一口走廊中有些渾濁的空氣。
嘀的一聲後,400a字樣逐漸遠離白潔的視線向左飄去。一陣濃烈的酒氣和其他腐朽的氣息衝出了房間流傳到了走廊中。
大概那位許先生玩的太開心,連夜的酗酒。白潔並沒把這放在心上,她走進了房間環顧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