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陰謀(1 / 2)

初春,萬物複蘇的季節。

落日後,冷風又肆意舞起,津寧市附近的景山風景如畫,海拔兩千七百多米的山頂上還覆著白雪,山下的雪已融了,一片碧綠的鬆濤林海,層次分明。天邊的餘輝映照在雪頂和層層疊疊的鬆海上,風拂過鬆林,泛起暗金色的浪濤帶著一陣陣沙沙聲。景山一帶的確是養生休閑的極佳去處,不過卻沒有開發建設任何一家度假遊樂場所。

禦台,便是這山中唯一的建築。

景山半山腰,有一處從高處墜落的寬闊的懸空瀑布,水量大且穩定。瀑布長年衝刷和地質原因,瀑布下遊形成一個開闊的湖,湖沒有命名,湖水清透見底緩緩而流,禦台在一百多年前建於湖上,從來沒有更換過名字。據說主人家是留洋歸來的,在海內外有不少產業,到景山遊玩時看中了這裏得天獨厚的地理環境,便將這片山地買下,在山中淺灘之上建起了一座中國古代樣式石木結構的水榭樓台,整個禦台都建在水麵上,麵積加起來也足足有二十畝地了。

禦台建成後,山裏原來的一些居民也遷走了,沒有人知道原因,也無從查起。像有這麼一條無形的警戒線將景山從塵世中隔離出來,景山,儼然成為了禦台的後花園,私人領地。直至今日,景山也沒有真正開發起來,它不在任何一條旅遊線路上,偶爾有人來此出遊又匆匆離去。而禦台裏的人,似乎一直都在那裏……

黑暗的閣樓中,隱隱聽到不遠處水流墜落的碰擊聲和下方潺潺和流水聲。

一個男人嘶啞而蒼老的聲音響起,恭敬中帶著謙卑,“主人,剛剛那幾個不知深淺的小鬼是青幫的人,許是循著留下的線索找來的,已經處理了。現在已過淩晨兩點,她今晚似乎不會來了。”

“三五夜中新月色,二千裏外故人心。”男子頓了頓,顯然對仆人剛剛所說的並不在意,他輕笑出聲,“今天的新月特別淒涼呢,嗬,多少年了,今日竟也吟起詩來。”

閣樓裏沒有掌燈,柔和的月光穿過水霧從敞開的雕窗照射進來,男子立在窗前,一頭及腰的雪發不束不紮,襯得玄色袍子愈發的幽深詭異。月光描繪著他的輪廓,形成微微的光圈,過於纖瘦的身體似乎透著一種病態。

仆人沒有說話,侍候了幾十年,望著主人的背影,他能夠感受得到平時沉默寡言的主人心情十分愉悅。

忽而,一陣風拂來,夾雜著一絲血腥味,遠處的鬆林間夜鴉驚叫出聲,係在回廊上的風鈴也響不停歇。

“嗬嗬嗬……”男子低聲笑起,手猛地緊緊捏著窗棱,有些顫抖,吹起窗前男子的衣角和披散著的銀絲,像是要乘風歸去,“將禦台內外的防禦撤了,她會來的,或許已經來了。”

“是。”老仆人應了聲,彎著腰退出了房間,並將門關上。

房間的男子揚起嘴角,喃喃道:“113年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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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嘀嗒……短促的聲音催命符般回蕩在紀天瑜的腦海,全身滾燙似有火在灼燒著肌膚,眼睛火辣辣的疼,似乎感受到了火的灼燒,胸口悶痛著。她粗喘著氣,彎翹的睫毛顫動,似有珠光浮動,用手按壓著頭,想壓製住那種莫名的想要流淚的衝動。灼熱的感覺持續了大約十秒便慢慢緩和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恢複了清明。紀天瑜不明白為什麼又出現這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上一次出現已經很久了,久到記不清。將混亂的思緒拋之腦後,她抹了抹從樹上滴到額頭的水滴,站起偵查下周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