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0多年前,公元前340年。
歸鄉樂平(今湖北省秭歸縣樂平裏),一個偉大的生命誕生了。他,就是屈原。
秭歸,早在五千年的中華文明的起源期,這裏就已經被開發。據說,當舜帝代堯帝執政之後,裂土封賞堯帝的官員,皋陶封之皋,伯夷封之梁,夔封到這裏稱為“後夔國”。夔即“歸”,音同,所以又稱歸鄉、夔鄉。很有意思的是,《史記·五帝本紀》中記載了舜帝和夔的一段對話。夔和其他20多位官員在堯帝時就是輔政的大臣,但當時並沒有明確他們的職責分工。舜繼位後,才根據他們的才能分派職務:伯禹為司空、稷為農官、契為司徒、皋陶典五刑,而後以夔為典樂官。舜帝還就典樂官的職責發表了一通訓詞,讓他“教稚子,直而溫,寬而栗,剛而毋虐,簡而毋傲;詩言意,歌長言,聲依永,律和聲,八音能諧,毋相奪倫,神人以和”。意思是要教育好貴族卿大夫的子弟,讓他們為人正直而性格溫和,胸懷寬闊而心存謹慎,剛正嚴明而不暴虐,簡樸坦誠而不傲慢;詩言其誌以導其心,歌詠其義以長其言,五聲依長言而曲折委婉,六律與五聲相和而成樂。
八音和諧,理不錯奪,則神人鹹和。
夔聽了這番訓詞後馬上回答說:“於!予擊石拊石,百獸率舞。”意思是:是的,我敲擊起石磬,使清音相和;樂感百獸,使相率而舞。
舜與夔的這番對話,恐怕是最早記載下來的中國詩歌和音樂教育的理論。夔怎樣在這偏僻的鄂西之地施行音樂的教化,怎樣使“百獸率舞”,史無記載。也許那三峽中的猿猴曾經接受過這種教化,於是就有了“巴東三峽巫峽長,猿啼三聲淚沾裳”。猿猴的啼聲是如此淒婉動人,所以使行人“淚沾裳”了。這當然隻是說笑而已。但歸鄉在紀元前後短短的三四百年間,先後產生了兩位使秭歸人引以為驕傲的曆史文化名人屈原和王昭君,卻是不容懷疑的事實。屈原以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抒情長詩《離騷》,為中國詩壇奠定了浪漫主義的詩歌傳統,震撼了一代又一代中國人的心弦。而東漢時代那位為民族和睦而毅然請行出塞的王昭君,她的感天動地的琵琶曲,又是何等地激蕩著千百年來中華民族的心靈!想想在那樣的特殊的歲月,一位弱女子竟然能在國家需要的時刻,挺身而出,前往荒漠不毛之地,居身於原野穹廬之中,成就一項流傳千古的大業,這需要何等的勇氣和決心!
秭歸不僅是古代夔子國的所在地,也一度是楚族的早期都城“丹陽”的所在地。但大約在公元前九世紀時,楚國傳至熊渠。熊渠遷都枝江,稱南楚,原秭歸地方稱為西楚。熊渠的嫡子熊摯因病不能繼位,熊渠便讓他居於夔,稱之為“夔子”。這是曆史上的第二個“夔國”,它是楚的附庸國。楚成王三十八年(前634),因夔子國君不祭祀楚族始祖祝融和鬻熊,楚成王便派令尹子玉和司馬子西率兵滅夔,“以夔子歸”(《左傳·僖公二十六年》)。這便是“秭歸”得名的由來。後人說,屈原被放逐之後,他有位賢姊回來探望、安慰他,“秭歸”即是“姊歸”,這其實是一種附會之辭。
壯麗而雄偉的長江,孕育了無數優秀的中華兒女,源遠流長的中華文化,給了這些英雄兒女以深厚廣博的文化底蘊,屈原和王昭君便是這其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