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太陽努力正往最高點爬著。
山頂上一片空地裏,坐落著幾間卷棚房頂的小屋。
離房子三十米遠的東方,三個少年在連著拳腳。離房子三十米遠的北方,兩個少年在煉丹房裏努力地扇著火,好讓爐子燒的更旺一些。而西方的位置則有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男人進進出出的從一個小山包裏不斷搬書出來曬。房子的最中間,一個少女正拿著掃帚漫不經心的掃著地。
一陣清風吹過,把少女剛掃成一堆的落葉又吹散開來。
少女絲毫不生氣。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曲,拿著掃把接著掃。
屋內,一個眉目清秀的白衣男子輕輕推門而出。低頭望向屋外掃地少女的背影,淡淡一笑,柔和的喚道:“師妹,通知師父和你的師兄們,吃飯了。”
少女扔下掃帚,迅速轉身,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開心的對著麵前的少年說:“嘿嘿嘿,好。”隨即,她的身影便蹦蹦跳跳的消失在西方。也不管自己隻掃了一半的地。
“唉…”白衣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撿起地上的掃帚默默地替他師妹掃完地。
他這個師妹,永遠都是這樣。做事漫不經心,愛玩。一聽說該吃飯了或者有什麼好玩的便立刻丟下手裏的事情,飛奔而去。還美其名曰:民以食為天。
不多時,少女便已帶著一大幫男人回來。
為首的中年男子安然落座於主人位上。
見師父就位後,大弟子空白優雅的坐在他師父右手邊的第一個位置。二弟子空灰“蹭”的竄上他師父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其他的弟子也一一就位。
空碧呆了呆,大師兄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好看,永遠一副從容不迫,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舉手投足給人一種潑墨畫裏仙人的感覺,讓人不敢輕瀆。才不像某人,幹什麼事都風風火火的,一點樣子都沒有。最重要的是這人對自己極好。就連剛才她掃了一半的地也是他替她掃好的。
想到這,空碧嘴角勾起,對空白投以感激的一笑。
就在空碧覺得無比幸福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師父,大師兄偏心!”
空碧光聽聲音就知道說話的是誰。還能有誰呢?還不就是那個現在正坐在師父左手邊第一個位置的空灰了。
空灰是她的二師兄,也是她的死對頭。
六歲那年,她跟她娘坐馬車去淺水。路上,一夥黑衣人來襲。她娘往她嘴裏塞了一顆黑黑的藥丸以後,把自己脖子上一個形狀奇怪的碧玉墜子取下,掛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後對她說:“亦詩,你爹,他是好人。我不怪他丟下我們母女倆,他也是被逼無奈。你的身世,娘不能說,對不起。若是娘死了,你要盡快離開這地方,好好活下去。自己一個人要小心。永遠也不要回來這裏,不要找你爹,不要祭拜娘,也不要為娘報仇。”
她正想說“娘,你別走,不要留下詩兒一個”的時候,卻發現嘴角溢出一絲血跡,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眼前突然一黑,身體直直的倒了下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後,她看見她娘,管家周伯,車夫陳伯全都倒在血泊裏。
那滿身的鮮紅,被血染成深黑色的泥土,一地零零散散的刀劍,以及被無意踩爛的幹糧晃花了她的眼。
“娘,周伯,陳伯…”她嚎啕大哭。
回應她的隻有那刺眼的陽光和一動不動的屍體。
輕輕用土掩埋了她在這世上最後的幾個親人以後,她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漸漸黑了下來。又餓又累的她,靠著大樹睡著了。
夢裏,她看見她娘臉上掛著許久不曾出現的傾城笑容。娘,詩兒來找你了。她努力地把手往娘親的方向伸,卻發現娘的身影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
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再後來,她才得知她被救了。沒處可去的她見救他的男人有好些徒弟,於是幹脆拜他為師。
哪知,一個小男孩跑過來,搖著她救命恩人的手臂,伸出食指指著她鼻子,仰著頭對她救命恩人說:“師父,師父,你不是收男不收女麼。你為什麼要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