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噓聲四起,薑瑜老淚縱橫,張了好幾次嘴,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來,隻有喉間還有嗚咽聲傳出。
莫朗寒的眼光在嵐妃身上微微一頓,便不再理睬,而是發聲止住了眾人的唏噓:“孔薄奚,你可知罪?”下一秒鍾,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隻有薑瑜那哭不出來的嗚咽聲傳遍了整個大殿。慕傾傾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莫朗寒,好像是才剛認識他一般。
薑爾嵐,他到底有多麼討厭她?相伴七年竟落得如此下場,他甚至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慕傾傾站起身來,離開薑爾嵐的身邊,坐到莫朗寒身邊,竟隻覺得全身冰冷。
孔薄奚看了一眼慕傾傾,笑容裏有著莫名的含義,似乎帶著些許哀求。他站在原地不動,朗聲道:“微臣知罪。”
莫朗寒體貼的握了慕傾傾的手,在她耳邊輕聲道:“傾傾,別怕。我這是在保護你們。”說罷,便又看向殿下的孔薄奚,沉聲問道:“那你劫持皇後有何目的?”
慕傾傾也在這時抬眸看向孔薄奚,眼中有孔薄奚明白的意味,孔薄奚微微一頓,滿目的掙紮,半響,才低頭道:“罪臣……不願,不願她做皇後。”話音剛落,慕傾傾垂眸不語,一邊的薑瑜驀地回頭看向孔薄奚,眼中滿是淩厲的光。
莫朗寒眼中精光一閃,麵上卻是驚訝:“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是受何人指示?”
孔薄奚早已握緊了拳頭,半響不語,一邊是慕傾傾若有似無的目光,一邊是薑瑜痛心疾首的眼神。突地,身上的筋脈開始灼熱,不過片刻,他的額上已經滲出不少冷汗,背後更是濕了一大片。他的指甲已經深深的紮入手心的皮肉,可縱使如此,也不能有絲毫作用,能讓他分散注意力。
慕傾傾不忍看下去,偏頭不看。莫朗寒的嘴角卻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眼尾的餘光淡淡的掃視了一眼慕傾傾,也不說話。可桐溟宸卻已沒了這樣心思,畢竟,他與孔薄奚一起入仕,一起練武,一起當值,桐溟宸走進孔薄奚,沉聲問道:“你還不快招罪?”
孔薄奚再次抬頭,麵上已經沒了血色。薑瑜一看,身子一僵,可看向孔薄奚的眼神卻愈加淩厲,更夾雜著些許責怪的意味。孔薄奚艱難的勾起嘴角,對著桐溟宸微微一笑,眼中有無言的乞求。
桐溟宸的眉頭皺的更緊,沉默片刻之後,桐溟宸忽地一閃,而後一掌打過去,直直的拍在孔薄奚的胸口。孔薄奚的身體立刻像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口中噴出一道紅色的血柱來。可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竟是一種解脫了一般的表情。
這個突變是大部分人都沒有想到的,孔薄奚所到的地方眾人都驚叫著遠遠的避開。
一瞬間,慕傾傾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也不知道是氣惱多一些,還是同孔薄奚一般的解脫多一些,亦或者是愧疚已經占了上風。莫朗寒皺了眉頭,似乎不太滿意。
慕佐炎的眼中似有惋惜,可更多的卻是解氣。
薑瑜一怔,手動了一下,似乎是想要抓住那個身體,可最終還是沒有做出任何事情來。一直安靜站立的安嬪眉頭緊皺,她的眼睛忽地掃過離慕傾傾不遠的那個碧色身影,與那人目光相接時,眼中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
不待莫朗寒發問,安嬪已然上前幾步,跪在地上:“臣妾利欲熏心,犯了彌天大罪,臣妾任皇上處罰,隻願皇上能將臣妾交給皇後娘娘處罰,畢竟臣妾乃後宮之人,犯得也是後宮之罪。”說話間似乎有了不少覺悟,亦是帶了些許嗚咽之聲。
安嬪這麼一來,眾人又是一驚。
莫朗寒看著殿下的安嬪,目光中的意味沒人能看明白。慕傾傾更是疑惑至極,她怎麼會願意讓她自己落入自己的手中?她兀自皺眉,卻沒發現身旁那人的異樣,碧曉捏緊了手絹不語,可手中的汗漬卻早已染濕了手中的帕子。
安嬪見那兩人都是不說話,抬眼時,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碧曉,而後深深叩頭:“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如今已然醒悟,隻希望皇上與皇後娘娘能給臣妾一個贖罪的機會。”
薑瑜的眼中劃過一絲笑意,靜待著莫朗寒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