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說話的氣息都開始不穩,腦海裏一直回響著滌凡砂這三個字,渾然忘了,他是最不可能獲得滌凡砂的人,任穀軒毛病才指定他當了宗主就讓他飛升啊!
望著崔穀鬆激動的神情,任穀軒心裏掠過一絲失望,繼而輕歎一聲,其實這也怨不得崔穀鬆,任何人麵對這種機緣,都不可能鎮定自若。自己當初又何嚐不是如此,否則也不會在盛穀培飛升前夕,強行中斷自己在接引之地的修行,巴巴地趕回來爭取使者之位了。
崔穀鬆醒悟得很快,畢竟幾千年的磨礪,又能修至如意宗這種豪門的頂端,道心差不到哪裏去。他心裏苦澀,強自鎮定,詢問滌凡砂將賜予何人。
任穀軒告訴他,滌凡砂給了仇穀原,至於為什麼,盛師兄沒說,也許是對其嫡孫在這次天罰中隕落的一次補償吧,之所以不給仇雲清,想來是因為等雲清飛升,時間太長。
一番解釋後,任穀軒轉而勸慰崔穀鬆,以師弟的資質,飛升不說百分百,卻也相去不遠,不能因為這件事,失去了向道之心。
崔穀鬆不置可否,他對自己飛升仙界,本來信心滿滿,畢竟他比任穀軒足足小了一千歲,修為卻相去不遠,雖然趕不上薛欣荃,不過大家都清楚薛家不一般,隻是特例而已。然而如意宗飛升的修士太多了,如此一來,哪怕他是古今第一人,也對自己能否順利飛升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任穀軒知道這種事沒法說清楚,隻能歎息一聲,道了聲好自為之,便打發崔穀鬆回了本部。
待得崔穀鬆離去,任穀軒陷入長長的思考當中,盛穀培說過,此次滌凡砂的處置,算是對崔穀鬆的一種考驗,若是他能以宗門為重,屆時可去毗沙宮尋全昕鶴,他會賜給崔穀鬆一場飛升機緣。隻是以剛才崔穀鬆的表現來看,未來的如意宗,恐怕會陷入長久的混亂,甚至內鬥當中,這是天道對如意宗的變相懲罰麼?
他沒有想太多,而是按照盛穀培的叮囑,在聖峰接引下,他進入到未知之地,陷入長久的枯坐之中,他知道,隻有自己修為盡快超越同儕,才是如意宗定海神針。
他足足枯坐了五十年,如意宗也亂了五十年,崔穀鬆沒有等到下一次宗主選拔,而是被出關後的任穀軒直接抹殺。
因為他勾結尚家,出賣了如意宗本部。
任穀軒沒有報複尚家,而是宣布如意宗不再在物源星立宗,如意宗舉宗遷入如意聖地,和毗沙宮一樣,過起了與世隔絕的日子。
這是盛穀培早就謀劃好的退路,如意宗需要給自己退入如意聖地一個充分的借口。盛穀培說,這是對天道的另類妥協,如意宗需要付出代價,才能平息天道的怒氣。
他告訴任穀軒,這是如意宗應有的姿態,天道滿不滿意,他不知道,為了預防天道的報複,如意宗必須舍棄本部,舉宗遷入如意聖地。隻要進入了聖地,天道再厲害,也奈不何咱們。
任穀軒將信將疑,盛穀培指著元家的方向道,你看元聖大陸,天道咋乎了幾十萬年,元聖大陸卻巋然不動,如意聖地是和元聖大陸一樣的存在,隻要進入如意聖地,什麼天罰,都是屁啊!
任穀軒知道盛穀培有所隱瞞,否則無法解釋為何還需要驅逐元天劍。他沒有細問,盛穀培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宗門傳承還在,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