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未顯續道：“不得不說，天道能做到這步，我們已經開始懷疑它是否真如我對天道的理解那樣，不再是簡單的規則集合，而開始具備智慧生命的特征了，隻是我們從沒見過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物種。不過我們更願意接受它隻是規則集合下強行誕生的對衝力量，當有不合理出現時，它會自然而然誕生新的規則來消滅這種不合理，並隨不合理的強大，這種新規則也會自我強化。”
“隻是每種規則的形成，哪那麼容易，這個寂必然不成熟，我們對這個寂照顧有加，並給他取了個名字，就是阿寂。末世將臨時，我們告知了他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曆經紅塵洗練，早已愛上了這個生的世界，自然不會眼睜睜地看到它毀滅，於是，我們的力量又多了一個。”
“後來，天道不斷完善寂與我們爭鬥，而我也在奮發和自棄之間不斷輾轉。可是無論我做什麼，我的《太乙乾鑿決》總會愈發精進，此後每次寂一出來就被我感知，我們都會慢慢扭轉他被天道賦予的毀滅的那一麵，教誨他們愛上這個世界，可惜最後都不成功，隻能親手毀了他們。”
元天劍止住老祖，道：“我很奇怪，寂可以被殺死，為什麼阿寂卻會隨你們輪回。”
元未顯表情很寂寥：“這跟我和魔衣有關，我們有賦予他靈魂永生的能力，當然，能被我們賦予這種能力的修者，其條件實在太苛刻，這麼多紀，也就我和魔衣兩人達到了。”
元天劍能想象這種條件的逆天，必須是傳說中的小說主角級的人物才可能滿足，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便道：“那些被殺死的寂，是阿寂下手的？於是他瘋了，親手毀滅自己投入心血去教誨的孩子，換成是我也會瘋。”
元未顯道：“不完全是，因為阿寂在他再生的第二紀，也遇到了我和墨衣遇到的同樣的問題，他也和我一樣，沒有選擇去修煉墨衣的功法。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受到了刺激才失常的，比如阿寂親手殺死了我們辛苦教誨的新一代寂，如我現在要殺死你，我能承受嗎？我真的不願意我所見到的這個美好世界終於又一次陷入寂滅，我想要為眾生求得永生，而不是我們幾個孤獨的活著。我見過太多愛人、親人甚至仇人從自己身邊消失卻無能為力，整整三十六紀！一旦回憶起過往，我極可能會失控，所以才選擇封印自己的記憶？你說對不，劍兒，若真是這樣，我想我千方百計地尋死應是理所當然的選擇。”
元天劍道：“也許吧，你是一個性情中人，也是一個爛好人，但這個理由似乎不夠。似你們這種境界的人，或許有紅塵羈絆，但應該能勘破才對。被打臉了太多次，我已經戒了那些所謂合理的推測了。我們還是說說那些肯定能被證實的事兒吧。比如當初你為什麼沒有殺我？因為我改造成功了？還別說，我不管是不是天道，真要我毀滅這個世界，我下不去手，更何況，就算我下得了手，終究是逃不過一死，我有這麼傻？”
元未顯道：“沒那麼簡單，天道恐怖就在這裏。有了阿寂的先例，天道進化出了另一個能力，那就是控製。一開始還不明顯，一旦到你的修為接近我等之時，加上日益增長的暮氣，你就會迅速成長，待你成長到足以和我們抗衡時，你被天道賦予的人性會馬上被天道收回，而你自身意誌會瞬間湮滅！別以為我們能無數次活下來，就以為天道的力量不足為懼，我們照樣逆轉不了鐵律，照樣會肉身寂滅，神魂之力也消失殆盡。”
元天劍道：“我不是很能理解，既然你們能不受天道控製，我若修為足夠，如何不能擺脫天道控製？”
元未顯道：“你是它創造的啊，孩子，我們不同，你聽說過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吧？人與天道是背道而馳的，是天道的膿瘡，生命是天道的死敵啊。我甚至認為，若生命不息，天道必死無疑！”
元天劍有種說不出的悲哀，自己原來連人都不是，不過是天道操縱的傀儡！自己的命運，比以前預想的，還要使他絕望。
元未顯拍了拍他，安慰道：“孩子，沒那麼悲觀，你忘了我最擅長的是什麼了？自阿寂以後，我都能準確預測到新的寂出現，成長，最後被天道控製，被我們合力絞殺。”
元天劍覺得這幾個人是不是毛病啊：“你既然早就判斷出寂的未來，為何不及時扼殺了之？偏偏要養肥了再殺，媽的你們是什麼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