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即將來臨的夜晚,是明若雪期待了近半個月的平安夜,她今晚約了男朋友寧馳遠在k市被譽為菜色最精致的楓雅蔬元裏共進晚餐。今天不隻是要跟他約會,還要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能是平安夜的原因,老天也格外的開眼,前些天還陰陰鬱鬱仿佛冬雨欲來的天空,今天卻格外地溫暖而敞亮。看著窗外那輪白日,躺在床上縮在被子裏的明若雪,浪漫地想,這大概是老天提前派發的聖誕禮物吧。
雖然今天早晨六點才從飛人健身俱樂部守完夜回來,但是看了看帶鍵老式彩屏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她不得不逼自己起床,已經十二點了,下午自己還得去逛逛街,給寧馳遠買禮物,順便給自己買一身漂亮的衣服。看著床邊放著的一身耐磨、耐穿又耐髒的牛仔裝扮,真是夠自己不男不女的。今天此去是想跟他一起探討人生大事,不說打扮得像個美人吧,至少要讓他覺得自己除了擁有一下搬起三件啤酒的功能之外,還俱備變身成一位端莊淑女的潛質。
但現實總是會將想象吃掉,然後吐出骨頭和殘渣。逛了一圈人民路的步行街之後,明若雪徹底被現實裏的骨頭架子給打擊慘了。她是多久沒有逛過街了,現在的流行風格差點亮瞎了她的眼,不是閃著金光的亮片騷包範兒,就是又穿珠又縫亞克力的偽富娘子裝,好不容易找一件不花俏的衣服吧,偏偏那顏色搭配得,嘖嘖,有句成語怎麼說,不忍側目。現在的人不知道怎麼想的,怎麼怪異怎麼亂來,她不得不感歎這個花樣的世界徹底地顛覆了她薄弱的承受力。挑了一個多小時愣是沒挑中一件看得上眼的衣服,不是自己不能融入潮流,而是自己口味清淡,他們口味過濃。
坐在步行街入口處的長階上,明若雪一邊撥號,一邊啃著今天的第一頓飯——一個五塊錢的漢堡。
沒讓明若雪久等,那邊的人接了電話,畫麵轉至一間快餐店裏,一個係著圍裙的十九歲的女生接通了電話:“喂,若雪姐,今天才兩點就醒了,有事兒嗎?”
明若雪急急咽下嘴裏的食物道:“小桐你知道人民路步行街附近哪裏有正常一點的衣服賣嗎?”
說完之後她又覺得這‘正常’的範圍太大,於是她又加了一句:“端莊一些的。”
沐小桐是跟明若雪一起在孤兒院裏長大的夥伴,但自己跟她不同的是,小桐是因為父母雙亡進了孤兒院,她則是剛出生便被父母遺棄在了孤兒院的門口,亦或者是父親先遺棄了母親,而母親生產下她之後又遺棄了她。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沐小桐至從滿了十八歲之後,便得到了一筆父母遺留下來的可觀的財產,雖然一邊上學一邊打工,但用明若雪的話來說,那純粹就是小女孩扮家家似的玩票兒,一個月的工資賺不來她的一隻鞋,她工作就是為了調戲生活。介於買衣服這件事情是沐小桐經常做的事情,明若雪覺得讓她定位一下理想地標準沒錯。
跟同樣是孤兒的沐小桐相比,明若雪有一個恰當的比喻,就像是兩個人去買電影票,沒有會員卡的要付全票的錢,而有會員卡的隻需付半票的錢,無疑沐小桐出生時就已經擁有了會員卡,而明若雪卻需要更多的努力和辛苦去買全票才行。但這世界上持著會員卡出身的人,又是何其多了,自己是豔羨不過來的,唯有盡全力去生活罷了,自己總好過那些出身之後還要幫父母還白條的人吧。現實上的差距,不會讓她疏遠世上唯一的姐妹。
而另一邊的沐小桐,顯然是被明若雪的話給雷到了,愣了半天才哈哈地笑出了聲道:“若雪姐,你終於想起來要買衣件了,我已經三年沒有見過你逛街了。既然是如此天大的事情,遙控指揮當然是不夠的,我必須得現場指導才行,告訴我你的蹲位,我過去找你。”
明若雪被她的熱情弄得有些汗顏:你不用打工麼?
那邊沐小桐已經開始解圍裙了,過了二點之後,快餐店裏店員比顧客要多。她解下圍裙笑著遞給旁邊的同事,也沒有停下講電話:我可以請假的。
明若雪,撇了撇嘴,看看我說什麼來著,玩票的吧,請假跟吃飯一樣簡單,張口就來。
那邊沐小桐似乎靈犀一般洞悉了明若雪心裏的想法,又嘻笑著加了一句:“換班也可以,小夥伴們好說話。”
半個小時之後沐小桐便跑到了明若雪的身邊,隻見長長頭發沒有束著,肆意披散在前胸後背,頭上也隻用一個雪白的兔耳狀發箍裝點,她上身穿著一件嬌綠色的短款羽絨服,下身穿著粉紅色的百褶毛呢裙和與毛呢裙同色的打底褲,雪白色的皮靴一直蓋到了膝蓋之上一寸五分,靴口下半寸用墨綠色的寬絲帶係成了一朵美麗的蝴蝶結。明若雪就這樣將沐小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看著她洋溢著青春的笑臉,忍不住笑道:“滿園春色關不住,兩支耳朵出頭來。”邊說邊順了順她頭上那兩隻兔子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