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上明月皎潔,群星環繞。
太安鎮燈光全無,一片漆黑。柔和如水銀般的月光傾瀉而下,簷角屋頂,模糊看不真切。樹影人影,交錯纏繞,行行重重。在明亮的月光下,街上黑色的人影若隱若現,似無主遊魂,到處遊蕩,又像陰間厲鬼,找人索命。
它們拖遝著雙腳,僵硬而死板,目光呆滯,胳膊微微向前伸著,似要抓住什麼。
漫無目的的。
有的縮在角落,弓著身子,微微抖動。月光打下來,看不到正麵,隻能看到旁邊露出來的一截大腿。
轉過頭來,滿臉血汙,咧開嘴,染得血紅的牙齒上,沾滿了碎肉,還有骨渣。就連嘴角,下頜,也是血色顆粒。眼睛灰白,笑得詭異恐怖。
若有人此時進鎮,別擔心,他會看到他這一生當中最難忘的景,人間地獄,永生難忘。不過沒什麼關係,很快,他就會變成這人間地獄的一部分。
在太安鎮離出口還有五十米的公路上,胡亂停著一輛攪拌車。
攪拌車白色的的車頭上一片狼籍,沾滿了紅的白的早就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的東西。堅硬結實的鋼板變得坑坑窪窪凹凸不平,可以想象,這一路來,它抵擋住多少喪屍,當然,還有女司機不成熟的車技,時不時的撞棵樹啊電線杆什麼的也很正常,車子的八個大車輪早就被染得烏紅紫。當然,這些在此時一片漆黑中,完全看不出來。
能看到的是,攪拌車前方,兩輛汽車撞在一起,把本就不寬敞的鄉村公路,堵死了。
讓我們把注意力轉向攪拌車旁邊的一棟三層樓。
很顯然,這是一棟很普通的民居。
就跟那些農村裏隨處可見的樓房沒什麼兩樣。
如果你夠細心,肯定能聽到房子隱隱約約傳來叮叮咚咚的聲音。
當然,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太安鎮本來就不夠安靜,光是那些喪屍嘴裏謔謔聲,就夠讓人忽略這點動靜了,更別提時不時的碰翻什麼東西嘩啦啦倒在地上了。
三層民居裏,客廳一片狼籍。
沙桌子椅子搬凳冰箱全都抵著大門,堆得亂七八糟。
廚房裏,一個身影背對著站在灶台邊,她穿著短袖短褲,腳上一雙運動鞋,看著還算是幹淨,頭隨意的紮在腦後,鬆鬆散散的挽著,露出白皙纖細的脖子。可能有些熱,脖子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此時她一手拿著刀,另一隻手按著一條火腿腸,刀起刀落,正是剛才聽到的若有似無的聲音。
蘇瓷切好火腿腸,又從空間裏翻出兩個雞蛋,旁邊兩包方便麵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鍋裏的水開。
幸好這家用的是煤氣,估摸著還有大半罐。若是然氣,隻怕今晚上就得回歸解放前,拆了桌子板凳,生活做飯。
不過好的大餐就沒有了。
她餓死了累死了,差點兒就真的死了。好半才緩過來,還不許她偷點懶麼?她現在哪有心情做飯呀,就想吃方便麵。
方便麵多快,把水燒好,往碗裏一泡,等個兩分鍾就k啦。
蘇瓷原就是這麼想的。
可好的大餐都沒了,再這麼糊裏糊塗一頓,她都替自己覺得委屈。
末世出門的第一,蘇瓷覺得自己挺狼狽的,這不,都黑了,連晚飯都沒吃上。
她雖然不大會做飯,但也不是廚房白癡。
煎了兩個雞蛋,又把切好的火腿腸放到碗裏,再加進去兩塊麵餅,倒進去佐料,最後把開水倒進去,找蓋子蓋上,站在一邊咬著筷子乖乖的等著。
她眼巴巴的望著,雙眸明亮,睫毛又密又翹,嘴微微嘟著。
好吧,她這樣子,就差直接撲上去了。
不過幾分鍾,蘇瓷卻仿若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她真是餓壞了,還不等麵泡好,就揭開蓋子,夾了一塊火腿腸往嘴裏塞,太燙了,她哈著氣,跳著腳,不停的用手在嘴邊扇著,也舍不得吐出來。
呼哧幾下就吞了下去,臉已經緋紅了。
待吃了一半,又從空間裏找出一瓶牛肉醬。
開胃。
拿著筷子不停的在瓶子裏攪著,眼睛睜得大大的,盡挑著牛肉吃。
等麵吃完了,瓶子裏的牛肉也被扒拉光了。那醬蘇瓷沒舍得扔,放回了空間,下次做蛋炒飯,還能拌著飯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