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湮城伸手將相思鬢邊的散發抿到耳後,這才說道:“也許咱們出來的時候正好被人瞧見,也許有人在那裏做了什麼手腳,咱們一出來就能被察覺。”
顧湮城能想到的也就隻有這麼多,畢竟事情實在是太奇怪了,這些追殺他們的人,好像知道他們沒有離開一樣。為了不讓兒子老婆擔心,他就往簡單了說。
相思雖然最近記憶有些混亂,但是腦子卻並不混亂,聽著顧湮城的話看了他一眼,這才說道:“我倒不這麼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古怪,就怕咱們被算計了。”
顧珩看著他們,開口說了一句,“要不兒子出去打探打探?”
“不行!”
“不可!”
顧珩看著異口同聲的二人,摸摸鼻子笑了笑,“我就說說,其實沒打算真的去。”
相思瞪了他一眼,這才說道:“目前形勢未明,最忌自亂陣腳。不管是被人算計了,還是敲好被人捧上,有一點是沒錯的,咱們現在處境堪憂。這種時候更是要小心謹慎,怎可逞一時之快?”
“你娘說的對,不許胡來。”顧湮城看著兒子道,一臉嚴肅。
顧珩翻翻白眼,“兒子知道了,那咱們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裏,而且就算是有空幽洞府可以避難,但是總不能一直在裏麵不出來。”
這話倒是真的,就算是相思有空幽洞府在,但是他們不能一輩子隻呆在裏麵。所以空幽洞府隻能是性命攸關的時候才能進去躲藏的地界,而且一旦心理上對空幽洞府形成一種強烈的依賴,對於修士而言卻不是一件好事。畢竟修士修煉還是需要生活的錘煉,一味的躲藏能有多大的出息。
“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也隻能這樣了。”相思輕歎一聲,他們對西荒並不熟悉,所以先天優勢上就略遜一籌。現在唯一的辦法也隻能是瞎子過河摸著走了。
“咱們現在這裏呆一天,等到晚上夜深之時再趁夜離開。”
相思跟顧珩都說好,夜深就有了天然的依仗,總是能好一些的。
躲在這個小小的山洞裏,三人大白天的也不好出去。顧湮城在洞口設了一層禁製,三人這才能安然休息一會兒。
相思瞧著他們爺倆閉目打坐,自己卻是輕輕地靠在牆壁上,心中卻是一片翻騰不得安寧。在洞府中半年的修養,她的金丹裂縫早已經愈合,隻是如今金丹的顏色越發的說不出的一種詭異。看上去灰蒙蒙的卻微微閃著金光,而且隨著她的修為慢慢地在增長。金丹的灰色越來越重,就像是北京的霧霾,你站在我三尺之外,卻不知道你在那種頹喪感。
她最近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雖然他們父子不說盡量的安慰自己,說話也撿著自己還能記得住說,但是她知道這是他們在騙她。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自己的記憶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相思努力回想,卻是一片茫然。
她忽然有些害怕,真怕有一天她醒來後看著他們父子倆,卻如同看著陌生人一般。
最近相思已經在練歸一訣,無屬性的功法修煉起來果然進步神速。她最近都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內靈氣的變化,以前就像是一灣潭水,現在卻是一口深井瞧不清楚深淺了。
修為在進步,相思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前些日子也還好,她隻不過是記不起來凡人界的事情,後來的時候也隻是剛到修仙界的事情被遺忘,但是最近她每次睜開眼睛就覺得自己好像又忘了些什麼,就連這次的四大陸之間的比賽都有些模糊了。
她一定要想辦法改變這樣的情況,可是不知道症結出現在哪裏,當真是有心無力,第一次相思懂得了這種無奈。
“娘親,你在想什麼?”顧珩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卻看到她母親眼睛茫然地看著前方未知名的地方,這樣的茫然讓他很是害怕,不由得出口打破這一室的靜謐。
相思回過神來,對上兒子的眼睛。雖然這雙眼睛帶著笑,但是她還是看到了那深處的恐慌。相思心口微痛,將兒子拉到身邊坐下,低聲笑道:“珩兒,若有一日娘親再也記得不你,你會不會怨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