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幾乎統治了城市。撲麵而來的冷寂,像隻饕餮巨獸,吞吃了周圍渙散的熱度。不夜城市的空虛、冷峻,難道就是姑娘們流失的熱情嗎?
“小姐,現在幾點了。”易沉驀地回神。
“三點多了。”婉兒抬起右腕,用手指著表上的時間道。
“啊,都三點多了。”易沉大吃了一驚,他差點對時世無聲蹉跎萬物的神力驚呼出來。
“是啊。都三點多了,你還不回去,你的家人會擔心死的。”婉兒挺著胸脯,一臉嚴肅地說,“你這樣的客人真叫人操心啊!”
婉兒嚴肅地有點嫵媚,她生得不是裝腔作勢的女人。
“啊……我會注意的。”易沉通紅著臉,像個犯錯誤的孩子不好意思地說,“我該走了。小姐,晚安。”
“罷了。城市醒得早,現在,來不及休息啦。”婉兒轉念一想,接著說,“你啊。回去也睡不著了,估計你在門外睡足了喲!”
婉兒言辭中帶著幾分調侃,露出了煙花巷出身女人的不拘個性,易沉的臉愈加地紅了。
“……”
“嗬嗬,被我猜中了吧。”
婉兒失聲地笑起。她的笑聲脆如銀鈴,放蕩的聲音中摻雜著無限誘人的魄力。
“其實我也……不知道在門外睡了多久。”易沉摸著後腦勺,吞吞吐吐地說,“大概……被你的美麗刺激地睡不著了吧!”
“那你一定做了什麼好夢了,不然也不會抓著人家的手不放。”婉兒故意重提舊事,擺出撒嬌的姿態。
易沉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慚愧地說:
“實在對不起了。”
“說說而已,你太拘謹了。”婉兒笑著說,“你真像個守身如玉的女人啊。”
易沉心生疑惑:她是對自己的稱讚嗎?或是對自己言辭“虛偽”的諷刺呢!
“我是男人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像你這樣的男人少見了。”婉兒不假思索地說,“女人呢?還是喜歡甜言蜜語多一點。你呀,太簡單了,會吃虧的。”
“純潔一點不好嗎?”
“嗬嗬……”婉兒貼著吧台冷冷地笑著,“你從外地剛過來吧。”
“我來這兒工作快三個月了。”
“是嗎,挺不容易的。”
婉兒的冷意漸漸褪去,她對眼前怯生的男人愈發地感興趣了。
“沒什麼不容易,睜隻眼閉隻眼地過著。”
易沉仰望著廳上懸掛的西式吊燈,多絢爛奪目啊!它散發的光與熱,能否驅散潛藏人心底的暗與冷呢?
“哦,那你是做什麼的?”婉兒不經意地問著。
“呃……。”易沉揉了揉腦袋。
“你的工作很讓你傷腦筋嗎?”
婉兒臉上露出失落的神色,她失落的情緒又混淆著幾絲難掩的驚訝。短時間的站立,她紅裙之下的長腿居然感到乏力了。
“不說也沒關係,每種職業都有它的特殊性。”婉兒自我安慰地說,“還是找個地方坐著聊吧。”
婉兒尋著一處坐下了。她的坐姿很瀟灑:她嬌柔的身軀完全依著棕紅色的皮質沙發,細長的雙臂交錯地抱在隆起的胸前。一雙閃著光芒的眼睛,藏滿秘密,似乎又有種讓人驚奇的魔力。你越注視它越會被她褐色的眸子吸引,深邃的瞳孔時刻閃爍著魔術師的魅力……
“對不起了……”易沉沒有過多解釋,也沒有過多地瞧上一眼。“我真得走了,明天我還要上班呢!”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