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一陣陣鍾鳴,卓雅與司徒默此時正騎馬立在潭柘寺腳下。
潭柘寺是佛教傳入北京地區後修建得最早的一間寺廟,在康熙三十五年改名為岫雲寺,但是民間一直都稱之為潭柘寺。
卓雅二人在寺外隱隱約約地感受著那裏麵的莊嚴肅穆,似乎心也跟著寧靜不少。司徒默笑著問道:“雅,最近運氣不算美麗,要不要去占上一卦?”
“去吧!”卓雅的幹脆讓司徒默十分詫異。轉頭看去,隻見卓雅一臉的淺淡。他奇怪地問道:“你信佛了?什麼時候的事?”
接著他看見後者無辜地看了過來,說道:“你不是說運氣不好所以去求個簽嗎?關我信不信佛什麼事?”話音落下,一踹馬肚,留他一個人在原地挑眉。
騎到岫雲寺門口,二人下馬由大門進去。司徒默霎時間明白了什麼是千年古寺!裏麵格局十分明晰,以中軸線向兩邊分布,極度清晰的層次感充分顯示出它的嚴整肅穆。
卓雅熟悉地帶著司徒默向裏麵走。
司徒默見她就像走自家後院似的,還沒來得及問,卓雅便微微轉頭道:“小時候,額娘總喜歡帶著我和琦雅來這裏上香,求符。”
臉部表情趨向柔和,她接著道:“我也不明白額娘為何總是來這岫雲寺,而不是去更近的天寧寺。不光是隻來這裏,並且差不多每個月都會過來。有時候阿瑪會陪我們一起過來,有時候也不帶琦雅。但是,每次都必須帶上我。那住持方丈聽說是康熙欽點的,他們都叫他震寰大師。每次來他都在,總是微笑地看著我。本來就不清楚的五官,一笑,更是皺到了一起去。其實我很納悶,因為我明明看得很清楚,他的臉上有著很多複雜的東西。可是後來仔細觀察,又發現他與我額娘阿瑪算不上多熟。再後來兩年,他就不見了。這裏又換了止安律師做住持,聽說也是康熙欽點的。”
一口氣說了很多,也走了很遠,到最後卓雅轉頭目視前方。司徒默注視著她的側臉,她的臉上沒什麼情緒,但是他分明能感覺到她情緒的波動。
雅就是這樣,麵上冷酷無情,心裏卻總是放不下。
一行二人各有所思,慢慢走到一轉角處。司徒默走在裏麵一邊,所以也先一步走過轉角。而轉角另一邊,一個十來歲的女孩正偷偷摸摸地往這邊跑。
司徒默正想回頭看卓雅,便覺得有個軟呼呼的東西撞上了自己。低頭一看,那個小女孩也正有些慌亂地仰頭看著他。
穿著一身翠綠色衫子,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裏麵的兩個眼珠一轉不轉地盯著司徒默。
俏麗的鵝蛋臉因為一陣急跑而紅紅的,司徒默不由得暗自大呼:好漂亮的小妞兒!
轉頭看看卓雅,司徒默眨巴著眼。後者仿佛知道他要說什麼,隻是鄙視地一瞥隨後也看向那個小姑娘。
司徒默彎腰抓住她的肩膀,極度天真地問道:“小姑娘,你撞傷我了喔……”
卓雅看看那小姑娘要多純潔有多純潔的眼神,再瞄一下司徒默那灰太狼似的微笑,不由得擦了擦冷汗。
那小姑娘先前的慌張稍微緩解了一點,見司徒默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模樣,答道:“好像是你撞到我了……”語氣帶著些遲疑,但是臉上是百分百的認真。
司徒默臉皮抽了抽,也認真地看著她:
“有嗎?是你撞我的吧?”
“不是,是你撞我的。”
後者更加認真並肯定了。灰太狼見此連忙轉移話題:
“額,那個,你叫什麼名字啊?”
“年慕箏”
“那,你剛才幹嘛慌慌張張的?”
“額,我在躲人啊!”
說完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看向司徒默,後者臉皮子又是一抽。他想問問:有必要鄙視得這麼明顯嗎?
可沒等他繼續誘拐,前麵便傳來了一男子的聲音:“箏兒。”
懷裏人的臉瞬間耷拉了下來,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道:“都怪你,撞了我還擋我路。”司徒默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轉眼間,那男子已走到近前。大概二十七八歲,一身藏青色袍子,劍眉星目。以整張臉來看稱不上有多俊朗,但別有一種文人溫雅與武者驍勇所結合出來的中庸氣質,給人的感覺十分不錯。
見年慕箏與他們在一起,便開口道:“箏兒,怎可亂跑,若是走丟了可如何是好?”
語氣中帶著些微微的責備,年慕箏沒怎麼理會。有些不滿地答道:“二哥,你怎麼這麼快就找來了。”
說完還是期期艾艾地將腳步往那邊移了過去。那男子這才轉頭看向卓雅二人,拱手道:“在下年羹堯,舍妹頑劣,方才若是有何得罪之處還望二位兄弟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