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羅翔的還是那個小年輕。
“秋哥不在。”
小夥子昨晚一定去理了發。他的頭發剪短了，但這個發型和他消瘦的臉龐還不是特別般配，看上去有一股疏離感。他今天穿的是一套瘦身休閑服，比上次精神多了，態度也比上次親切些許，可能是老秋
交代過他，羅翔心裏想。但他自始至終都擺脫不了那份慣有的禮貌，這讓羅翔覺得自己像是他的一個富有的遠房親戚。
年輕人客氣的請羅翔坐在會客廳裏等，自己上了樓。
大概過了十分鍾，年輕人回來了。
他拿起桌上的無繩電話，按下一組數字後遞給羅翔：“秋哥讓在電話裏講。”
電話那頭隻響了一聲就接通了，說話的正是老秋。他此刻應該是在郊外或是鄉下，要不就是在某個養殖場，因為電話裏一片嘈雜的動物的叫聲，聽上去就像是鴨子在搶食。
羅翔問老秋知不知道“紅樓”？
老秋說我不僅知道紅樓，我還知道紅樓夢。老秋盡可能的提高聲調，以便羅翔能夠聽清楚他的話。
羅翔說老秋咱空了再開玩笑，我說的這個紅樓是個地名。
電話那頭半天沒有說話，隻聽見動物的叫喚聲在降調。
年輕人早已識時務地離開了，偌大的客廳隻剩下羅翔一個人。
“好了，現在講講吧，這裏安靜些。”老秋在電話那頭停住了。
羅翔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全都講了，除了楊凡的名字。
“還是跟你那位朋友有關嗎？”
“是的。”
老秋歎了一口氣說我知道那個地方，我有一個朋友是那裏的股東，既然你這麼執著我也不勸你了，我給你一個電話，他會把他所知道的告訴你，如果你需要，他也可以帶你進去。你不用開車，我叫他來
接你。你有沒有開車？
羅翔說沒有。
老秋說那好，那我馬上給他打個電話，五分鍾之後你再給他打過去。
秦茂崧說過，老秋熟悉這個城市的每一條街道，他就是這裏的“地下警察局長”。
五分鍾之後，羅翔按照老秋給的號碼撥過去。
接電話的人聲音沙啞，頗有磁性，聽上去宿醉未醒。這聲音令羅翔頓生好感。
“你沒……喝酒把？”羅翔試探性的問。
對方明顯愣了幾秒鍾，然後幹笑了兩聲。
“二十分鍾之後，我會到你那裏，你在大門口等我。”
來人開的是一輛路虎攬勝，5。0的排氣量。
“你這車是從貴州開過來的吧？”
“什麼？”對方沒有理解到羅翔的幽默。
“我是說你們燒油都公費嗎？”
“很多時候，男人開得不是車，是麵子。”他指了指身邊的空位，示意羅翔上車。
“我姓孟，朋友們都叫我老貝，我以前在樂隊彈過貝斯。”他向羅翔伸出右手。
原來在搖滾樂隊呆過，難怪這家夥有一副公鴨嗓。他四十歲上下，高鼻梁，濃眉大眼，臉型尖長，伸過來的手指像鋼琴家的一樣修長幹淨。標準的成功男人，有錢又有貌！
“羅翔。”羅翔也伸出手，跟對方握了握。
“秋哥說你想去紅樓？”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劉義軍的人？”羅翔反問。
“他是幹什麼的？”
聽這話的樣子像是不認識。
“是我朋友，可能是紅樓的……經紀人。”
“紅樓的那幾個經紀人我都認識，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不過他們做這一行，不一定都用真名，有綽號嗎？你說一下長相。”
羅翔把劉義軍的相貌描述了一番。
老貝搖了搖頭，“沒你說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