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看他心疼男寵的神情,她痛恨的攥緊拳頭,任憑指甲刺入掌心。她伸出帶血的食指直指在煬焯頭頂怒道:“您的眼中就隻有他一個?那城外在戰亂中喪生的萬千子民便不是人了嗎?您知不知道為了保護這個國家已有多少將士在沙場陣亡,難道您一點都聽不到這些亡魂的哭聲嗎!您再不醒醒遲早要國破家亡啊!”

父王噗呲笑出了聲,就仿佛自己的女兒剛對他說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抬手將扭捏的煬焯小心的扶回床上,回頭對她笑道:“我城內十萬死士,兵精糧足,洛國九年征戰,士兵已然身心俱疲!隻要他們敢攻打蒼南,我立刻讓他們全軍覆沒!”他邊得意的說,邊尋求證實的看向煬焯,煬焯妖媚一笑,對他點了點頭。

她氣的恨不得幾十記耳光摔在父王臉上好讓他清醒,“父王,如今您隻剩下這個國都蒼南了,您親眼看到您口中那十萬死士了嗎?已經有多少對您心灰意冷將士棄城投奔幽國您知道嗎?您早已是孤家寡人了卻還不自知,難道您真的想死無葬身之地嗎!”

父王突然起身甩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他大喊道:“混賬!你敢霍亂軍心!”

她一手扶著通紅的臉頰,好看的薄唇已被她咬出血。看著他二人,煬焯說什麼父王就信什麼,八年間一向如此,她甚至可以肯定她的父王根本不知道外麵已究竟是個怎樣的世界。她低下頭,低聲說:“父王,您真的以為自己還有‘軍’嗎?”

父王依然在對她咆哮著,“就算你是我女兒我也絕不饒你!來人啊,將茗毓公主流放到彌國最邊遠的牽阜城,永遠不許回來!滾出蒼南,從此這個國家沒有茗毓公主!”

有人上前粗暴的架起她纖細的手臂把她往外拖。父王背對著她摟住煬焯,煬焯把他瘦削的尖下巴墊在父王身上,看著遠去的她,在臉上浮現出邪魅又陰毒的得意神情。

她知道,說是流放,可皇宮上下幾乎再無聽命於他父王的官兵。沒人會來過問她,就如父王不會去落實自己對她下達的流放指令一樣。

在她最為信賴的宮女、護衛們的勸說下,她終於心灰意冷,帶著她二十五名親信漠然離開了蒼南。

“殿下,我盡力的拖延時間,您一定要活下去!”車門簾降落的瞬間,熙顏淒然的微笑,看得她人心如刀割。

一道寒光劈開了斥候的身軀,她轉身想逃,另一道寒光卻直奔她的後背——

她驟然驚醒,全身都是冷汗。她環顧四周,此時正是深夜,自己正躺一張陌生的床上。在這漆黑的夜色中,後背片刻不停的傳來徹骨的疼痛。她吃力的抬起手摸向頸間,心口那支鴻雁展翅的蛇紋玉墜安然的被壓在裏衣下麵,盡管有種種的悲痛,可蛇紋玉還在,這一點讓茗毓微微舒了口氣。

茗毓緊緊閉上雙眼,腦海中不受控製的不停回放著那些過往。在這寂靜的夜裏,有她無聲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