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南宮澈,那一圈褐色水貂絨總會第一個映入九歌的眼簾——九歌猜他大約有三十六七歲,一張剛毅俊美的臉,烏黑的頭發被束起來,上麵戴著頂嵌玉小銀冠,他身材修長勻稱,總是身著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無論冬夏,領口處總有一圈厚厚的褐色水貂絨毛迎風飛舞,腰間綴著一支白玉佩。九歌無論何時見到他,都無法把這種形象和一個成功精明的商人或是絕世武功高手聯係到一起。
直到現在九歌也不清楚纖凜和南宮先生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她隻知道,村後那片讓人聞風喪膽的黑森林對他來說卻如履平地,他時常在黑森林中穿行以便快速的往來於洛國和彌國之間,以便經營他遍布各國的綢緞生意。就算對於這個幾乎被彌國遺忘的偏遠的小山村來說,南宮澈的錦祥綢緞也是家喻戶曉炙手可熱的上等品。這些年來,他時常來看望纖凜,教羽黎和九洺各種武藝絕學。至於他和纖凜到底是什麼關係,九歌從不清楚。
說到九洺,一個齜牙咧嘴的大笑臉一下浮現在九歌的眼前。就在她被南宮澈送到殤村的一年以後,南宮澈又帶來了一個十歲的男孩。纖凜為這個和她們(九歌和羽黎)同歲的男孩取名為九洺。九歌第一次看到九洺時,那澄澈黑亮的雙瞳中透著防備和警覺,便令她永生難忘,落魄的衣著難以掩蓋他驚為天人的俊秀容貌,那美麗與和羽黎不相伯仲!自從熟絡之後,他很快就和羽黎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原本也是沉默寡言的九洺變得越來越開朗樂觀,也難怪,兩個悶悶的小帥哥湊在一起,總有一個會在潛移默化中要逐漸活躍起來。九年來,二人一起習武,一起成長。最近這一年來,九洺開始跟隨南宮澈跑生意起,每次九洺一立刻,羽黎總會一個人跑去打獵。
九歌無奈道:“九洺來信還說要給夫人和少爺帶好東西,隻希望他別是像上次那樣帶一堆火藥回來燒穿了屋頂才好。”
纖凜掩麵一笑,“他這性子簡直就是南宮澈的翻版!”
說話間,房門霍然被推開,九洺雙手橫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羽黎跟在他身後,二人闖入纖凜和九歌的視線。
羽黎去掩蓋一路上女子流淌的血跡,而九洺已經數不清在客房外搬運了多少桶清水和血水,兩個時辰過後,纖凜走出客房已是下午。
九洺放下手中的木桶立刻湊到纖凜近前問:“夫人,那姑娘怎麼樣了?”
“命是保住了,還在昏睡,九歌在護理她。”纖凜的回答中透露著一絲疲憊。
聽到纖凜的肯定,九洺長出一口氣。他轉身拍拍羽黎的肩膀道:“要不是遇見我們,估計她就死定了。”
“……”羽黎輕輕點頭算是回應。
“看她裝扮應該是身份極高之人的侍女,你們從哪兒帶回來的?”纖凜問。
九洺回憶道:“我回來行至五龍山的時候,看到滿地的屍體——有人有馬,還有巨大的緋色馬車殘骸,向那麼大、那麼華麗的馬車我還是第一次見!”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眼前浮現出那滿目腥紅的慘絕人寰的景象。他深吸一口氣情緒繼續說:“那時我在不遠處看見她伸手似乎正要向羽黎求助,所以我們就把她帶回來了。不過雖然大部分屍體都是身著紅衣,然而有幾具屍體的衣服卻是銀色的,想來應該是攻擊他們的人吧。”
一聽“銀衣人”三個字,纖凜兩條好看的長眉毛攪在一起,她看了看羽黎問:“黎兒,你也看見那些銀衣人?”
羽黎冷冷的說:“死的有幾個,活的沒見到,否則他們絕不會再有命離開。”
纖凜苦笑,“五龍山……雖是偏遠之地,也不曾被戰爭席卷,可這裏卻從不缺鮮血。”
“夫人,您在說什麼?”九洺不解。
纖凜沒回答,門口處,從重傷女子身上換下的血衣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走上前俯身拾起外衣和裏衣瞧看了半天,把衣服交到九洺手中說:“燒了它們。”
九洺拿著血衣看著纖凜,臉上的疑惑又多了幾分。
纖凜重複了一次“都燒了。”之後,徑自回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