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白蕪仙無意中發現了滄溟教這一處不為人知的秘密場所,便經常來這裏,探望那井下的女子李如嵐。
有的時候,她會給李如嵐帶去些新鮮的玩意兒,講一些外頭的新鮮事。李如嵐也總是淺笑著聆聽,隨後向她道謝。
這日,白蕪仙從花園裏采摘了一束新開放的梔子花,便興衝衝地前往井底,想給李如嵐看見她新摘的這朵美麗的嬌花。
李如嵐聽到腳步聲,立即警覺起來,站起來伸長了脖子向外望去,道:“來的是誰?”
白蕪仙衝過去,揮揮手中的花,甜甜笑著:“是我呀。”
李如嵐見來的是白蕪仙,眼中竟然閃過一絲失望,這絲失望讓白蕪仙準確地捕捉到了。
白蕪仙知道這個李如嵐一定還有很多秘密沒有告訴她,她也不便多問。將花遞過去給李如嵐,笑道:“我今早路過花園,發現梔子花開的正好,就順手摘了一朵,可香了。”
李如嵐低頭嗅了嗅,對白蕪仙表示讚同:“你說得不錯,這花果然又香又好看,可惜我沒有緣分親自到外頭看一看它。”
白蕪仙寬慰道:“出不出去都不打緊,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給你帶各種外頭新鮮的東西,讓你也能感受到四季的變換,花開花落。”
李如嵐笑了,她微微點頭,以示對白蕪仙的感謝,隨後又低低呢喃道:“你說的話倒和他不約而同。”
白蕪仙好奇道:“這個他是誰,除了我,難道還有人會來看你嗎?”
李如嵐矢口否認:“當然沒有,除了你沒有人知道我被關在這兒。”
白蕪仙心下疑惑,可她也不能強求李如嵐說著什麼,寒暄了一會兒,便起身告辭。
誰知白蕪仙剛剛走到井口,迎麵下來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是你?!”兩人狹路相逢,都驚異非常。
白蕪仙所遇到的,正是滄溟教少主,聞有澤之子聞人語。
聞人語對白蕪仙會在這裏更加是意料之外,顯得難以置信。
二人齊齊來到了李如嵐麵前。
李如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對白蕪仙說:“對不起,我剛才騙了你,其實除了你以外,一直還有一個人會來看我,就是錦郎。”
白蕪仙聽李如嵐並非直呼聞人語名諱,反而叫的是錦郎,便知二人關係非比尋常。
聞人語開口道:“蕪仙,你為什麼會在我娘這兒?”
白蕪仙一瞬間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大聲道:“什麼,李如嵐是你娘?”
李如嵐親口證實了聞人語的話:“不錯,錦郎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你娘被人關在這裏的?”白蕪仙驚奇萬分。
聞人語沉思了一會兒,道:“不瞞你說,其實我四歲那年無意中發現了這口枯井,便知道我娘被我爹關在這裏,從此以後就經常趁著我爹不注意,偷偷跑來見我娘。”
“錦郎是個乖孩子,對我也十分孝順,就像你一樣也經常會帶些新鮮東西給我,也會提起一些外麵發生的新鮮事。”李如嵐慈祥地看著聞人語。
白蕪仙此時腦中已經一團亂麻,她自以為來了滄溟教數日,已經對滄溟教的一切了如指掌,可現在,她猛然發現,原來滄溟教遠遠比她想象的複雜。
就如眼前的這件事,李如嵐是聞人語的母親,聞人語是聞有澤的兒子,李幽若也是聞有澤的女兒,李如嵐為何會對李幽若聞所未聞呢。
李如嵐看出了白蕪仙滿臉的疑惑背後係著對她,對滄溟教的過去巨大的好奇心。她對白蕪仙道:“白姑娘,你是個心善的人,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也無以為報。今日既然一切都呼之欲出,我就也不妨告訴你,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真的嗎?”白蕪仙眼中滿是興奮。
聞人語似乎對此也頗有興趣,他向著李如嵐笑道:“有些事,就連我也不知道呢。”
李如嵐神色肅穆,她的聲音具有一種神奇的穿透力,仿佛將聞人語和白蕪仙一同帶到了遙遠的二十年前。
“二十多年前,我曾經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我的丈夫對我溫柔體貼,無微不至,我的父親更是待我這個女兒如珠如寶,捧在手心裏。曾幾何時,我為自己受到的萬千寵愛而驕傲。可世上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我爹突然被人殺死在家中,我悲痛萬分,一心想要找出凶手。經過一番明查暗訪,我偶然發現我的丈夫,聞有澤,這個曾經告訴我他是做藥材生意的男人,事實上是做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我還發現,他居然偷偷摸摸創立了滄溟教,招攬教眾,為所欲為,無惡不作。而我爹,就是因為得知了他的真麵目,而在短短數日後慘遭滅口。我第一次覺得我身邊的這個男人是如此可怖,他的手上沾滿了血,其中還有我親生父親的血。我感覺到他變了,他再也不是我從前認識的那個他了,或許,從一開始就是我錯了。於是,我便怒氣衝衝地前去質問他,究竟還有沒有一絲良知。”李如嵐神色如常,聲音卻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