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國都城西京
連續的晴好天氣,讓這個寒冬臘月中的京城平添了幾許春意,微風輕盈,暖意融融。
東大街,西京最繁華的兩大鬧市之一。
蘇月瑾站在街頭,看著眼前闊別10年的街景。
薄暮的夕陽餘暉普灑在樓閣飛簷或青磚黛瓦上,朦朦朧朧,給眼前這一片繁華的晚景增添了些許詩情畫意。
行走著,街道兩邊店肆林立,旌旗招展,兩旁的空地上攤販貨架密集,街麵上車馬粼粼,行人如織。販賣地吆喝聲此起彼伏,間雜著鳥鳴馬嘶,車輪咕咕聲。
仿佛置身於一幅曆史悠久,絢爛多姿的畫卷中,腦海中不由出現《清明上河圖》,大抵也不過如此這般吧!隻是不曾想,終有一日自己會身臨此境,遠離千年後的時空,熟悉的先進科技……
思緒紛繁間,突感有人從後方輕撞了下,蘇月瑾一下子收起眼中複雜的神色,歸於平靜。她本就不是個悲春傷秋之人,隻是剛從南嶺山回來,一下子從清幽到喧鬧,有點普入紅塵,從此清靜是路人之感,不免憶起往生。但不表示她失了警覺性。
蘇月瑾看著前方逃竄的小偷,體形瘦小,身手敏捷,幾個來回就不見了蹤影,嘴角彎起一抹似譏似諷的弧度。
穿街過蒼,看看前後無人,小偷立馬閃進一條無人之巷,蹲在牆邊堆放著的竹籮筐後麵,再朝外看幾眼,確認無人跟來,忙從懷裏掏出得手的錢袋,打開,將銀兩倒入手心。“哇,發了,一兩,二兩……”小偷得意的一邊數著一邊想,這臨近年關到底比平時好,街上不僅人多,有錢的外地人也多,就像剛才那個傻冒,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嗬嗬”這已是這個月裏的第幾筆了,想想……
蘇月瑾依舊漫步遊走在攤販前,東摸摸,西看看,沿著東大街由南向北走去,蘇府就坐落在街道北端。時辰尚早,父親與哥哥都剛剛散值,未在府中,她可不想獨自一人去應付府裏的一推假麵人,還不如眼下這事有趣。
那邊,小偷從臆想中回神,打算收拾收拾去……隻是這一低頭,看著自己的發青的左手著實嚇了一大跳,驚落一地碎銀,手上的青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向手背、手臂延伸。遊走於街頭巷尾之人,腦子本就好使,隻是不往好的方向使而已。他看著這顏色八成是中毒了,再看著這延伸方向,是不是到心髒就得……不行,奶奶還在家中等著呢。立刻在腦子裏倒了下帶,問題肯定出在地上的銀子上。解毒還需放毒人,時間緊迫,小偷匆匆抓起銀兩,手忙腳亂的往錢袋子裏塞,拽緊的袋子,如同拽著命根子般,全沒了得手時的快意,有的隻是一股頻臨死亡的恐懼,快步的往東大街飛趕,仿佛身後有惡虎猛獸。
衝上大街,沒來得及喘口氣,小偷忙左右看看,穿過人群,馬上就看到不遠處的蘇月瑾,不僅是她走的慢,像有意在等他,還有他穿的那一身青衣短襖黑褲,斜背同樣青色的布包在這錦衣華服長袍間著實紮眼。
幾個快跑,小偷來到蘇瑾月麵前,剛站定,耳邊傳來蘇月瑾清冷悅耳之聲:“帶路,找個僻靜之地。”她可不想在這眼多嘴雜之地解決事情,免得落入有心人的眼中……。
一聽這話,小偷第一時間補腦,難道還要先奸後殺,毀屍滅跡,好吧,看著麵前之人沉穩的不似十多歲的少年,小偷也隻好乘乘在前麵帶路。
街對麵酒樓二樓靠窗位置,一男子長身玉立,月牙白袍服,青絲墨發束於玉冠中,斜陽餘輝落在他身上,使他周身泛著淡淡的光澤,加之麵容俊逸,如同誤入凡塵的謫仙。隻是站的腳度恰到好處,也隻有站在街道的正對麵才能看到這如畫美景。
慕亦凡靜靜的看著發生的一幕,早些天收到母親大人的信,說義妹10天前已動身回京,喜男裝,青衣,平凡,芸芸,說了一大堆,要他多加照顧,幫襯。這母親大人眼界,不是一般人可入不了她的眼,可這位不僅入了眼還入了心,所以慕亦凡自看完信後,就好奇著這蘇月瑾是何方妖孽,竟能讓老妖婆對她再三叮囑,還說此事隻能她知他知,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剛看完一遍,字跡就消失無影,隻餘一張白紙,著實讓他愣了下神。
恰在此時,西陵陌也作完畫站在他身邊,問道:“姨母在信中可有要事?”
“沒,沒有。”回神的慕亦凡訕訕的答道。心道不就是義妹回京嗎?有必要搞的這麼神密。
算算南嶺到西京的路程,大抵也就這幾天。所以慕亦凡花重金在這間酒樓訂了個臨窗的位置,東大街是蘇月瑾回蘇府的必經之路,碰碰運氣,能不能先一睹“義妹”的芳容。
果然,那個青衣少年應該就是了,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就在剛剛小偷得手的一刹那,她的指甲劃過小偷的手背,再看到現在小偷露在袖外發青的手指,就不難猜到事情的大致了,真是有趣,母親大人應該在謀劃更有趣的事。嗬,不虛此行,靜待好戲開鑼,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嘴角上揚,心情都如這冬日般格外的好,看著她們一前一後進了小巷子,直到看不到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