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續聊齋誌異愛情短篇小說係列集三十篇
第一篇《香姑》
吳瑞,年二十,好讀書,性格儒雅而兼有英豪之氣,眉目轉動之間,神采流溢。先祖為官一方,後來其父淡薄功名,不願出士,回鄉務農。吳瑞受父影響,放棄科舉考試,閑散在家,繼承父誌,享受田園之樂。家財頗為富有。
最近吳公子頗為自鳴得意,因為他受朋友丁家之請,單槍匹馬,將暗中棲息在朋友家宅院的一群狐仙驅逐了出去,他用的方法很簡單卻很有效,就是主動尋其蹤跡而挑釁它們,,非但不象一般人那樣畏懼它們,反而以其狂放的態度讓它們害怕他,最終使狐仙們擔驚受怕,悄然撤離了。朋友丁家對他佩服之極,設盛宴款待他,喝得痛快淋漓。
不過煩心的事卻接踵而來。吳公子突然得到消息,他的表叔的女兒,也就是他的表妹,莫名其妙地患上了一種怪病,整天人昏沉迷惑,喪失正常理智,卻也不吵不鬧,就是一天到晚入睡,呼之不醒。不知吃喝,需強行給她喂水喂飯,才使她不致於餓死渴死。他的表叔竇員外到處延醫尋藥,毫無起色,眼看著就要夭亡。因此吳公子為此悶悶不樂。
這一天表叔忽然派仆人送信來,告訴他女兒已經救治了過來,恢複了正常,請他即刻過去喝酒慶賀。他一聽大喜過望,馬上赴約。表叔滿麵紅光迎接他,請他入席歡飲。表叔四十餘歲,身矮而體型略胖,頭圓而臉圓,神情悠閑自得,好象天下事不能入其胸懷而驚擾他。盡管女兒命在垂危,也隻是使他眉頭緊鎖而已,其它一如往昔。
表叔隻顧慢騰騰勸酒,可吳公子卻早已催促他講述表妹的得救過程,終於使他放下杯子開起口來。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不瞞你相說,賢表侄,我已經對你表妹絕望了,暗中正在為她準備後事,我和你表嬸心都碎了!但是無可奈何,這是天命,要叫我們老年喪子。就在昨天,你表妹情況更加嚴重,連水飯喂進嘴都被她馬上吐了出來。我不忍看她可憐的模樣,丟給你表嬸去看著她,自己就走到外麵客廳來鬆一口氣。剛稍稍定下心來,隻見有一老一少走進門來,還未等我問他們,那個老者就先自我介紹起來。
‘是竇員外吧?’他笑吟吟地說道。‘我姓胡,這位是我的小女,名叫香姑。聽說貴女病得不輕,特來為她治療。’
我拱手作答道:‘原來是胡老先生。多謝對小女的關懷,不知你在何處行醫?聽你為小女專程而來,想必對小女病情有所了解,那你怎麼個治法?請你預先說一說好嗎?’賢表侄,我這話說的似乎不太禮貌,別人好心來為我女兒出力,我卻對人家出言冒犯!大概你也略有所知,就是不知有多少撥江湖庸醫聞訊跑來,摸著我如今是病急亂投醫,一概信之不疑的心態,騙我錢財。現在我早已看透這幫家夥鬼域伎倆,一律不得放進門來!不知守門的仆人何以違我規矩,對這老者特殊?或許仆人看他舉止飄飄欲仙,舍不得放過,讓他一試,說不定就有奇跡發生,能救得女兒一命?想到這裏,我變得客氣起來,決定立刻帶到後麵內室去看病,不先行審查他了。
誰知他卻回答起我的話來。他坦然地說道:“竇員外,老朽對醫術一竅不通,而小女香姑卻精於此道,是她來看病。’
這下可讓我傻了眼,無話可說!香姑完全是個小女孩,最多十六歲,她幾歲學的醫?到現在能學多少年?都是一口能算出來的,怎麼可能精通醫術?不是在誑人嗎?
這時老胡手捋著蒼白的髭須悠悠地說道:‘竇員外,小女醫術之所以非同尋常,全因熟讀醫書的結果,深得其中的奧妙!’
我冷淡地回道:‘無非是《黃帝內經》等書,行醫人哪個不讀?豈能稱之為神奇?’
老胡嗬嗬一笑道:‘不是這些書!此書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難以與常人道也!’
他咬文嚼子,故弄玄虛,更堅定了我原先對他的懷疑,而且認定他是個大騙子,超過了原先那些行騙者!我強壓怒火,正準備加以婉拒,恰好守門的匆匆跑進來了,他朝老胡和他的女兒仔細打量了一眼,連忙將我拉到旁邊說出一個驚人的情況來。賢表侄,你做夢也想不到,原來仆人嚴守我的規定,並未接納老胡的請求,這老胡就向他作別而去。大門有三個仆人守著,外人休想溜進,卻不知這老胡父女怎麼進到我家來的!我當時不禁大為心動,難道我女命不該死,所以有神仙前來相助?”
吳公子撲哧笑出聲來道:“不是神仙賽似神仙,是狐仙!”
竇員外望著他道:“真是狐仙!你怎麼猜到的?”
吳公子得意道:“是我的老熟人呢!不過你先說下去,香姑是如何為表妹治病的,然後我再告訴你我與老胡的交往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