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到北國的距離並不是一兩天就能到的,更何況還是在這個交通不發達的古代,所以哪怕是出嫁,整個隊伍也隻能停停走走。而碰上個天降大雨什麼的,一行人隻能浩浩蕩蕩的找地方躲避,就比如現在。
“哎呀,下雨了,楊侍衛前麵有個破廟,咱們趕緊進去避避吧。”轎子旁的丫頭驚喜的大叫起來,衝著領頭侍衛楊緹說道。而這次負責護送火粟居然正好是二品侍衛楊緹,這更是顯出了凝月公主在南國的地位。
楊緹急忙指揮著大部隊依著次序進了破廟之中。南宮熙派給火粟的貼身侍女晨雨更是個體貼的人,扶著火粟出了花轎兩個人在一邊做了下來。
“公主冷嗎?”晨雨動作輕柔的幫火粟披好了隨身攜帶的雪裘,一邊幫火粟生火一邊說道“今年的天氣怪的很,這天氣說暖倒也不暖,還是有些涼的,公主,我這就幫你生火。”
“你不是女子。”火粟不知何時已經掀開了頭上鮮紅的蓋頭,眼睛微眯,目不轉睛的盯著正在生火的晨雨。
晨雨身體一滯,眼中滿是詫異,居然也忘了隱藏,聲音粗礦了起來“公主怎麼看出來的?”
火粟沒有說話,依舊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晨雨,她需要一個解釋。
晨雨自然也是看懂了,急忙低著頭語氣恭敬的說道“在下是皇上專門派來保護公主安危的暗衛,在下的身份,還請公主不要宣揚。”
火粟眸間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慘淡笑容,抿著唇沒有說話。
“不知公主究竟是如何識破在下的身份?”晨雨恢複了女孩細膩的嗓音,仍舊不依不饒的問道。
火粟站起身,隻留下背影給晨雨,聲音飄忽“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前世的她是一個殺手,或許下一秒就會命喪黃泉,而每一個細節便可能是決定下一秒自己是否還能活著的唯一辦法
火粟緩步走到了破廟門口,下巴微揚,看著外麵瓢潑大雨砸在地麵,細小的水珠沒入水中便再無蹤影。
火粟眉頭輕皺,她能感覺到無形中有一股莫名的視線鎖定在自己身上。火粟四周環市一番,發現這盯著自己的竟是破廟角落裏一個正在打坐的和尚。
和尚身著的袈裟已經破舊,腳邊染著泥土,雙手合十,似乎是正在打坐,目光卻緊鎖在火粟身上。由於和尚坐的位置處於破廟中實在太過於偏僻,從一開始便無一人注意到他。
火粟眉間帶笑,沒有讓人跟著,自己走到了和尚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和尚,嘴邊帶著戲虐的笑意。和尚卻是毫無反應,雙眼依舊是緊鎖在火粟剛剛所站的位置,離得近了在看,火粟才看清,這和尚竟是個瞎子,火粟唇邊笑意不由得更重了些。
哪知火粟還沒開口,和尚卻已經先開了口“施主身上戾氣實在太重,施主若是願聽老衲一言,切記得饒人處且饒人。”和尚的聲音異常飄渺,無形中竟帶著目空萬物的脫俗之氣。
火粟抿了抿唇,眉目之中滿是不屑“我為何要聽你的?”
和尚正要開口,卻被火粟一把打斷。火粟緩緩將紅唇靠近和尚的耳邊,唇邊揚起一抹魅惑的笑,聲音輕微,卻字字珠璣“我命由我不由天,天欲滅我我滅天。”說完,翩然離去。
大雨來的快走的也快,片刻功夫便停了,地麵的水跡還未幹,楊緹便招呼著大隊人馬重新啟程。
如此拚命趕路下,大部隊在五日之後的清晨才到了北國的皇都。火粟透過轎簾的細縫中看見了北國的皇都,似乎比南國的皇都來的更為繁華,火粟倒是有些期待自己這位還未見過麵的夫君了。
北國宮門大開,卻遲遲未見迎親部隊。而依照曆朝曆史,若是夫家沒有迎親隊伍,那新娘便不能入門。
宮門之前,等了大概個把時辰,火粟終於怒了。掀開轎簾,蓋著蓋頭自己走了出來,冷聲問身邊的侍衛“為何還不進去?”
侍衛感覺自己背心一股冷汗上湧,哪怕隔著蓋頭,卻依然不難掩飾火粟冰冷的聲音。侍衛支支吾吾的顫聲開口“北……北王……沒有來……迎親……”
“迎個鳥親!什麼破規矩!shit!北王不來那我自己走進去!”火粟一時沒有壓住,禁不住爆了粗口。緊接著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腳步平靜的走進了宮門之中。卻沒有人知道,這位外表平靜的公主在心底卻早已問候了北王的幾輩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