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八,長安城。
今年的雪特別大,特別多;
紛紛揚揚,斷斷續續,沒完沒了.
積雪未化,新雪又來。
使人分不清這大地覆蓋的到底是雪還是冰。
寒風象刀子一樣肆無忌憚的蹂躪著大地,
把整個古城長安刮得晶瑩剔透,棱角分明。南宮傲很舒適的蜷在貂皮被窩裏,很舒服的享受這生命。
臥室裏四架火爐正在旺燒,
即使在寒冬臘月,他的臥室依然象陽光明媚的江南一樣溫暖。
他似乎厭倦了同一個姿勢,想挪一挪位置。
他小心翼翼的把情人小蝶羊脂一般白嫩的手臂從胸口上移開,
一陣挪移,已經半靠在細工精雕紅木龍鳳床的背上,
床背設計的很好,無論怎麼靠都顯得舒服極了。
他突然想喝酒,他就拿到了酒。
床沿邊有個精雕黃花梨木桌,上麵有一瓶上佳的波斯葡萄酒。
撥開瓶蓋,一陣芬芳的美酒異香立刻彌漫在房間中。
他倒滿在一隻琥珀酒杯中,
暗紅的葡萄酒配上天藍色的酒杯,加上這酒香,未喝就已經醉了。
南宮傲甲了一口酒,臉色馬上變的嫣紅起來。
然後用保養的鮮亮光潔的手緩緩的轉動的酒杯,邊喝邊轉,
就象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
他一向很懂得享受,喝酒也是一樣。南宮傲人如其名,他的確很驕傲。
因為他覺得他有驕傲的資本,江湖中人也這樣看。
不到三十歲已經是江湖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宮世家的主人,
不但繼承了豐厚的家資,更是把家傳的雙極劍法練得已臻入化境。
十四歲那年他就擊敗了長安城裏的劍術名家易劍川,
三招就把對手刺了個“一劍穿”;
十八歲那年就把長安城四大劍客之一的"左手劍"穆鐵生的劍,
挑到了臭水溝裏;
二十歲那年就獨自一人仗劍走江湖,遍訪劍術名家比劍,
據說未有敗績.......
連南宮世家的老管家老張都說他的劍法已經超過南宮世家的曆代主人。
南宮傲是南宮世家唯一的繼承人,從小就是家裏的掌上明珠。
南宮傲實在不記得他從出世以來遇到過任何不能遂他心願的事。
就連自己心儀已久的城南大富豪張太爺的獨生女兒小蝶,
也於半個月前偷偷的溜上了他的床......喝完三杯酒,不覺已到晌午.
南宮傲覺得自己該起床了。
他赤身裸體的從貂皮被窩裏鑽出來,緩緩的穿上衣服。
南宮傲打開房門,一陣清冽的寒風夾著雪花鋪麵而來,
南宮傲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享受著這新鮮純潔的空氣。
他緩緩的走進大廳.
片刻,黃媽就已經端這食物進來了,
一盤醬燒肘子,
一盅冰鎮雪梨,
一碟鹵鴨舌,
一隻烤雞,
一架爐火正旺的牛腰火鍋,
外加一瓶陳年的女兒紅。
南宮傲慢慢的享用這食物,
他的享用食物的姿勢很高貴,很有型。
他吃的很慢,很有條理。
似乎隻有他才適合享用這樣的美食,似乎隻有這樣的美食才配他享用.
南宮傲吃得很安靜,整個南宮家也顯得很安靜。
隻有寒風挾這怒吼席卷這外麵的天地.“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南宮的進食.
"誰呀!進來!"南宮沒好氣的道.
‘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六十開外,身體精瘦的老頭進來了,
正是南宮家族的總管家老張.
"有什麼事情?"南宮傲繼續進食.不耐煩的道。
老張輕輕走進南宮傲身邊,躬聲輕聲道:"主人.小三子昨日夜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