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夫人下葬後,劉莊即趨車接馬敏回宮。

一路上,劉莊在玉輦中咳地厲害。要說他在馬府時就偶有咳嗽,當時馬敏曾要尋太醫來診治,卻被劉莊拒絕了。此下倒更咳的嚴重了。

馬敏一麵輕拍著他的背,一麵嗔怪道:“平日裏再忙,也該注意著身子,如今你也要到知天命的年歲了,別總也像著輕狂少年般逞能。大漢的未來還長,你要把身子拖壞了,以後誰來管這江山?”

劉莊聽聞,低低咳了一聲,似笑非笑地打趣道:“敏敏是在嫌我老麼?”

馬敏剜了劉莊一眼,撇過頭道:“我是嫌你不愛惜自己。”

劉莊微笑著,牽過馬敏的手,輕聲道:“我不會有事的。”

劉莊雖這般說,回到宮中仍是病倒了。

方此時,馬敏扶著劉莊回至章德殿,他二人還未坐定,西域便傳來飛檄:龜茲王建攻殺疏勒王,立其臣兜題為疏勒王。而班超此時正往疏勒而去。

劉莊得書,即準備去籌劃對策,未料,起身的那一刻,他忽覺得暈眩不止,就像腦子繚繞起重重迷霧。他一個踉蹌向後,馬敏飛快上前扶住他。

他甩了甩頭,馬敏已將手覆在了他的額際。

感受到劉莊額上滾燙的溫度,馬敏擔憂道:“你病了,得好好休息。”

可劉莊卻堅稱道:“我沒事。”說著就要朝外走。

馬敏緊緊拖著他,焦慮道:“你額頭恁般燙,定是風寒加重,得看過太醫才行。”她一麵說,一麵就朝外喊來馬防,讓他去將太醫找來。

不多時,宋太醫就進來了。他扶著劉莊的手診治了一回,開口道:“陛下如今風寒加重,還望少些操勞,待臣開了驅寒的藥,陛下喝下,過幾日便應會恢複的。”

馬敏謝過宋太醫,馬防在一旁對她道:“我去抓藥。”

馬敏朝他點點頭,他即引著宋太醫出去了。

馬敏責怪地看著劉莊道:“如今太醫也要你莫操勞,你就在這兒休息幾日,西域的事兒竇固他們自會解決,你就莫擔心了。”

劉莊拗不過馬敏,隻得依著她在章德殿內養病。

不多時,西域就傳來喜訊,班超重立前疏勒王兄子忠為王,竇固、耿恭出敦煌旬日,擊破白山虜,擊車師,設置都護、戊己校尉,擇日罷兵回京。

此事本就這般過了,未料,竇固歸京不久,西域送來飛檄:車師複叛,殺都護陳睦、戊己校尉關寵。

劉莊收到檄文,心中怒甚,他猛地一拍幾案,將竹簡悉數揮至地下。他起身,本欲研究出兵的對策,然而腦中“嗡”的一聲,仿似被人狠命用重錘砸了般,兩眼一黑,踉蹌著就暈倒了。

在場諸人見此,皆是驚慌一片。馬防連忙奔去太醫署尋太醫。

而馬敏在長秋宮內得知此事,也快速奔來。

當她到章德殿,太醫正在劉莊身側切診。馬敏走至屋側,悄聲向馬防詢問情況。

馬防低聲道:“宋太醫已診了半個時辰了。”

馬敏一驚,緊張問道:“這般嚴重?”

馬防抿唇未答。

馬敏看馬防隻是蹙眉,卻不說話,她遂朝太醫走去,問道:“宋太醫,陛下怎麼樣了?”

此時劉莊未蘇醒,太醫放回劉莊的手,對馬敏道:“啟稟娘娘,陛下一時氣急攻心,再加上連日勤勉疲倦,這才暈倒了。待陛下醒來,還望娘娘多勸勸陛下,定要保重龍體才是。”

馬敏謝過宋太醫。

然後馬防領著他去開藥,其餘官吏也均退下。

馬敏守在劉莊的身邊,撫了撫他微白的臉頰,責怪道:“都說要你好生注意著,怎麼突然就暈倒了。人們說君無戲言,你既沒照顧好自己,待你醒來,我定要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