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陰麗華同劉莊為劉強發哀後,不禁念起劉秀駕崩之事,心中感傷,但仔細尋思,又覺著自那日起,自己便再未見過劉荊,她雖曾向劉莊問過此事,劉莊隻推脫劉荊事務繁忙不得閑暇,當此時自己心念劉秀,並未懷疑,然此刻想來,竟是奇怪異常,劉荊不過為皇室蕃王,又豈會忙過劉莊?
陰麗華恁般想著,恰逢劉莊到長樂殿內向自己請安,遂向他詢問道:“莊兒,你可知荊兒現在何處?朕這幾日對他思念的緊,卻終是未見得他麵,你不若幫朕將他找來,如何?”
劉莊心中一緊,連忙謊稱道:“啟稟母後,朝中公務繁雜,荊兒這幾日正黽勉朝堂,怕是此刻並不得空。”
陰麗華挑眉道:“哦?既是朝務繁雜,莊兒今兒個怎的有空在此?想你身為皇帝,難道竟比諸侯王爺還悠閑?”
劉莊啞然。
此時,就聽得陰麗華沉聲道:“莊兒,莫要欺瞞母後,你且實話告訴朕,是不是荊兒又闖了禍?”
劉莊低頭不答,隻跪地拜道:“一切均是兒臣之錯。”
陰麗華歎了口氣,她知曉劉荊自幼任性,因著皇族身份,除了自己同劉莊,後宮之中並無人敢斥責他,這愈發讓他放縱無忌。劉莊身為大哥,雖對劉荊之過錯心知肚明,但為著不讓自己操心,總也將這些隱瞞著,隻稱自己有錯,並不牽扯著劉荊。
可正因如此,陰麗華才愈發心中不安。於是她喊來小黃門道:“宋揚,你去思嘉殿內把山陽王給朕找來。”
宋揚正欲起身,卻被劉莊製止道:“且慢。”然後轉身對陰麗華叩頭道:“兒臣有話要與母後言語。”
陰麗華明白此事定與劉荊有關。於是她揮手讓殿內諸宮人退下,隻留自己與劉莊在殿中。
一旦宮人關門離開,劉莊即對陰麗華拜道:“母後,兒臣身為長子卻無法教育兄弟,還望母後責罰。”
陰麗華皺眉,心中隱隱覺著劉荊犯了大錯,遂催促劉莊道:“你且言劉荊所犯到底為何?”
劉莊緊了緊雙手,終是開口道:“荊兒他,於父皇喪禮中寫下反書,並詐稱是郭大鴻臚唆使東海王爺謀反。”
陰麗華聽後,頓時腦內一哄,仿佛有無數蜜蜂在蟄刺著自己。
劉莊覷著陰麗華的模樣,擔心她一時承受不住,遂開口寬慰道:“母後莫要擔心,兒臣已命人將荊兒遷去了洛陽別館,送反書的蒼頭也已棄市,郭大鴻臚收得兒臣手諭並不會將此事泄露半句,宮中無半人知曉實情,荊兒不會出事的。”
陰麗華沒有言語,隻是秀眉不住地愈鎖愈深。她狠狠地拍了下坐席,罵道:“刁子!”然後朝外喊道:“來人,去洛陽館內把山陽王給朕帶過來!”
宋揚推門而入,領了旨意又出去了。
陰麗華怒甚,胸口因氣憤而不住起伏著。劉莊連忙跪走上前,輕拍著陰麗華的背道:“母後莫要氣壞了身子。荊兒不過一時頑劣,待他再長大些,他自會明白。”
陰麗華冷笑:“長大?還要長得多大?去年便已及冠,嫡子都可滿地爬行了,可他竟仍是這副模樣,真是讓人好不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