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莊一邊朝朱雀門走,一邊聽得司馬長史的聲音,不禁暗自挑眉:跪了一天,這般久?
待劉莊走至馬敏身前,馬敏抬頭看向劉莊,見他麵容清俊,雙眼如清潭流花;眉宇軒昂,兩唇似春桃倚牆。凝望處,百鳥攜飛羞晚霞;佇立時,川越俯首淵岞臣。
馬敏瞅了他一瞬,隻覺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何時見過此人。
而劉莊見到馬敏更是驚詫無比,那如撫綠綺的唇音,那皎若皓月的雙眸和當年救下自己的女孩何其相似。而她左眉角那缺略的一塊,和當年那人受傷的地方竟是如此wen合!
劉莊抬眼瞥向跪在一旁的馬家眾人,待看見馬廖、馬防和馬光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當年救下自己的正是馬家眾人。
想當年劉莊回宮,處理故式侯事畢後曾暗中派人尋過馬敏等人,但也不知是否是馬家人隱藏太好,他半分關於他們的消息也未獲得。他隻道這些人不過是洛陽遊客,救得自己後早已離開東京,卻未曾想,他們根本就一直生活在這皇城中!
劉莊又轉眼看向麵前的馬敏,見她堅定地舉著竹書,想起方才自己聽到的誦讀,怕就是出自馬敏之口了。劉莊暗自欣賞,伏波將軍之親果然膽略過人!
此時,馬敏開口道:“小女乃伏波將軍之子,想父親生前竭心為國,此次開罪聖上,罹此大難,實令我等惶恐,還望大人為我等請托陛下,告知父親得罪之由,既慰父親在天之靈,也讓我等亡羊補牢,以糾不法。”
原來她是伏波將軍的女兒。劉莊恍然大悟。
司馬長史猶豫地站在劉莊身旁,想馬家諸人自太陽初升便跪拜於此,此時太陽偏西卻依舊未動絲毫。自己心中為之感動,隻伏波將軍確是激怒劉秀異常,聖上嚴禁為馬援求情,此番若自己為他等前去,恐也徒惹聖上憤怒罷了。
司馬長史沉思一番正準備拒絕,卻被劉莊看出,劉莊立刻開口道:“伏波將軍為國喪命,京師上下無不動容。此次因罪削爵,實令眾人痛惜。若讓馬家諸人得領伏波罪由,以此為戒,修身約性,誠為國家之福。俗語言‘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想聖上知道定也欣慰。倘或馬家真以此成為洛陽表率,也算長史大人之功了。若長史大人仍複疑慮,本宮願與長史大人同往。”
司馬長史聽得劉莊這般說,隻得點頭同意。
馬敏困惑地看向劉莊,不明白他為何要幫馬家。想自馬援出事,眾權貴豪門對馬家無不避而遠之。瞧此人穿著華貴,儀表雍容,各司馬對他恭敬有禮,這人必為權重貴戚。而馬援生前所交不過開國舊臣,布衣儒學,從未聽聞有這等少年貴胄的朋友。
劉莊並不理會馬敏的猜疑,隻是微笑地接過馬敏手中的竹書,溫和道:“諸位暫等候於此,待本宮與司馬大人麵見聖上,再行回複。”
說著,劉莊又瞅了眼馬敏,然後隨朱雀門的司馬離開,前往章德殿。
另一麵,劉荊亦從卻非殿出,聽得馬敏在朱雀門口誦讀《思美人》,心內奇怪,總覺得自己認識此人。待小黃門回稟是馬家眾人為馬援陳情,劉荊欲前往朱雀門口察看,卻見著劉莊的背影。劉荊心中一向不爽劉莊,於是停了腳步,也不待向前,便吩咐眾人轉輿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