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貴女裏,除了小丸子,文首輔的孫女文子清就是最小的了。剛剛七歲的她看看戲台上的李芳華,好奇地說道,“戲台上的那個美人長得真俊,跟那個姨姨長得一樣……”話沒說完,就被李老夫人捂住了嘴巴。
她想說“一樣好看”的,李老夫人卻是捂住了兩個關鍵字。不知是誰笑出了聲,讓老王妃和秦箏麵紅耳赤。
在這種嘉平都不敢隨意說話幫著打圓場的場合,江又梅就更不好說話了。她本身不太喜歡聽戲,又覺得看到那兩人難受,便把小丸子交給嘉平,起身走了出去。
秦箏更不想看到李芳華,見江又梅走出去了,也起身跟了出去。
李芳華演出的戲,退場的隻有這兩人。
她們一前一後來到不遠處的梅園,裏麵數百株紅梅竟相怒放,影象蔚為壯觀。那裏有幾個長木凳,江又梅便坐了上去。
見秦箏坐在另一個木凳上,江又梅說道,“你一定要來參加宮宴,來了的滋味不好受吧?”
秦箏點頭道,“這是我早就料想到的,這個結果我還承受得起。”又深深地看著江又梅道,“不過,我實在不明白,憑著你跟我幹娘的關係,你應該幫著我在郡王府裏立足才對,可你為什麼要幫著郡王爺壓製我呢?”
江又梅看到她冥頑不靈的樣子直搖頭,說道,“你是黃姐姐的幹女兒,又是通過我進的郡王府。我本意是希望你好好的進府,再毫發無損地出府。所以,不想讓你節外生枝,怎麼叫我不幫你呢?我當初跟你說過不要忤逆郡王爺,他讓你幹啥就幹啥。這樣,討了他的喜,你以後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
秦箏氣道,“出府?我為什麼要出府?我給他生了一對龍鳳胎,讓他這一脈有了傳承,不至於絕後。做為孩子的生母,我理應得到榮耀和名份。做為他家的功臣,我理應得到他最起碼的尊重。可你看看他是怎麼做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想辦法攆我回金州。”
江又梅勸道,“回金州有什麼不好的呢?你想要錦衣玉食的生活,回金州照樣有。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郡王府裏呢?礙人家的眼不說,自己過得也不舒坦。況且,生完孩子回金州,也是你們當初協商好的。”
“我為什麼一定要回金州?我可不願意躲在那個家裏過著見不得人的日子。我是孩子的生母,應該正大光明地住在王府裏。而那個惡心東西才見不得人,老王妃天天罵他,別人也因為他沒少笑話郡王爺,要出府也該他出府才對啊。”秦箏執拗道。
江又梅聽了她的話直搖頭,生了龍鳳胎心也變大了。
秦箏想了想又緩下口氣說道,“林夫人,幫幫我,我求你了。”
“我還能幫到你?”江又梅吃驚地問道。
“你的話郡王爺肯定聽得進。你跟他說,我是孩子的生母,孩子不是應該比男寵更重要嗎?他為了孩子的前程,為了孩子的體麵,也應該把我放在府麵,讓那個男寵去別處住。放心,我不會幹涉他們的生活。”
江又梅氣樂了,“秦側妃,我還真得謝謝你如此看得起我。我哪有這麼大能耐?看清現實吧,李芳華在郡王爺心目中不比老王妃和孩子的地位低,想把他擠出府,還真是……”癡人說夢。
秦箏失望道,“那我就等著郡王爺把我攆出府?郡王爺已經說了,年後就以我身染重疾的借口讓我回金州別居。我不想回金州去,我的大仇還未報,那個惡人現在還好好地活在郡王府裏,不殺了他我實在不幹心。再說,我不想離開我的孩子,不想關在那個府裏像活死人一樣生活一輩子。”
江又梅道,“也不一定會在那裏生活一輩子。你還年輕,你的兒子以後是郡王爺,你的女兒是郡主,總會熬出頭的。”
秦箏氣道,“等到那一天,我已經成了白發老嫗。吃好東西,牙沒了。穿好衣裳,身材沒了。再說,若是我還活不過他,那豈不是一切都白忙活了?”
“那你覺得來參加了宮宴,美美地在這裏亮了相,就不用回金州了?”江又梅問道。
秦箏道,“我這樣做,至少讓別人知道我並沒有身染重疾。至少我爭取過了,就像當初我爭取側妃的名份一樣。若是我不爭取,”她看了看江又梅道,“你們能主動幫我嗎?”
正說著,一個從這裏路過的宮女不小心把一碗茶倒在了秦箏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