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宋子文對蔣介石的台灣“政府”失去信心,加上同蔣介石集團各派係的種種矛盾,他不願偏居台灣。
他在美國深居簡出20年,1971年劃上了人生的句號和感歎號。
有關宋家的財富,一位美國記者披露,他們在20世紀40年代和50年代的總積蓄已超過30億美元。大英百科全書稱宋子文為“世界首富”。
1950年初,宋子文和張樂怡剛剛在曼哈頓公園大街1133號的一幢公寓住下來,就接到蔣介石請宋子文到台灣的緊急邀請。
美國作家斯特林·西格雷夫在《宋家王朝》中寫道:
“這很像從意大利黑手黨分子發來的一封要他回索倫托(意大利那不勒斯灣南邊的一個海港)的邀請信。或者回去看看那不勒斯就死去。”
宋子文表示無意回台,但是蔣介石堅持要他到台灣,並且揚言,如果他不來“就任政府的正式職務”,就要把他開除出國民黨的核心集團。宋子文再次拒絕了。
宋子文之所以不願到台灣去,其原因主要是兩條:
其一,宋子文對蔣介石的台灣“政府”已經喪失了信心。在1949年下半年到1950年初那一段時間裏,在美國幾乎沒有人認為蔣介石能在台灣呆上一年以上。認為蔣介石必定失敗的輿論空氣很濃厚。英國盡管在同國民黨政府斷交和支持恢複新中國政府在聯合國的合法地位的問題上采取曖昧態度,沒有同新中國建立外交關係,但於1950年1月承認了新中國。美國國務院通知它的外交人員準備台灣落到共產黨人手中,說美國不會向蔣介石提供軍事援助或建議。結果在美國統治集團內部引起了激烈的辯論。麥卡錫參議員帶頭指責國務院裏充滿了共產黨人。也正是在這一段時間,宋子文多次向蔣介石派往美國的外交人員表示出對台灣政權喪失信心的心境。
其二,宋子文同蔣介石集團中的許多人都有矛盾。當時《紐約時報》曾作了如下報道:
“國民黨說,宋子文這位世界上首富之一,寧願選擇辭職,也不願回到受共產黨威脅的小島。這個島嶼是蔣委員長從他原有的億萬人口大國所剩下的全部地盤,就隻是這塊避難所。”
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年輕生命的愛情遭到了風雨的殘害,悔不當時。宋子文是在南京政府遷往廣州前離開中國的。當時,有人提出要宋子文把他的巨額財富的一部分捐獻給國民黨事業的動議。據說,他的財產分散在法國、南北美洲、南非以及這條線的一些銀行裏。
迄今,如此間公眾所知,他沒有理睬這些請求,匆匆離開廣州。
蔣介石邀請宋子文去台灣,一是考慮到他同美國的特殊聯係,二是想從這位世界巨富腰包中撈些資助,三是蔣宋之間雖有矛盾,但在共同的政治利益上畢竟是一致的。
宋子文精於政壇之道,他是不願在這個時候冒風險的。他有他的計劃。
後來,國民黨還以中央黨部的名義屢屢催促在美國當寓公的宋子文赴台灣,但也被宋子文拒絕。1952年10月,在國民黨“七大”期間,部分代表提出了“黨內重大整肅案”,並在次年得到蔣介石的圈定批準。在該案列出的開除國民黨黨籍者的名單上,宋子文位居第二,僅僅排在孔祥熙的後麵。
在美國,宋子文把他的大部分精力用於經營他那日益擴大的金融帝國。但是他的確在金錢上支持“院外援華集團”,因為這樣做是符合他的利益的。“院外援華集團”可以在許多方麵起作用。
宋子文在曼哈頓住了一段時間。不久,離開曼哈頓,在長島購買一套豪華的住宅。他用別人替他挑選的畫裝飾自己的住宅。他承認,那些人在藝術上比他懂行。他還收藏大量的中國青銅器皿,他說這些青銅器也是別人替他選擇的。他的宅邸戒備森嚴,並安裝了複雜的警報係統。
在美國的華人中間,有這樣的街談巷議,說宋子文在長島家裏存有“令人難以置信的財富”,宋子文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人。因為他是在美國的最有勢力的中國實業界巨頭,不少“壞人”靠他生活,一個被美國中央情報局雇為分析人員的中國學者向外披露:“這倒不是說宋子文本人是個危險的人。而是說,隻要他輕輕說一句話,對中國人的堂社、辛迪加、中國銀行以及一些其他叫不上名的恐怖組織的對象,都會帶來可怕的後果。”
宋子文狂熱地大做石油股票、農礦產品期貨和新技術的交易。他正在贏得“世界上最富的人”的名聲。
在華盛頓,在哈裏曼的桑茲角的別墅,宋子文不時拜訪艾夫裏爾·哈裏曼,跟他談論中蘇爭端,試探華盛頓的消息。至於亨利·盧斯,雖然他們有時有書信來往或互致熱情的邀請,但他們均未踐約。有人說這是因為盧斯夫婦與宋美齡關係密切,因此很難和宋子文會見。宋子文的真正的朋友是他結識的新加坡、香港、東京和倫敦的有勢力的財界人士,以及他控製的銀行的董事。
隨著南京國民黨政權的徹底崩潰,隨著歲月的流失,那些揭露宋子文中飽私囊的國民黨的元老派們,再也沒有能力攻擊他了,而且一個個走向曆史的終點。戰後,戴笠乘坐飛機摔死在山腰,死因成為謎團。有人說死於大霧迷空,觸山墜落,也有人說機上暗藏炸藥,有人謀害。陳果夫、陳立夫是宋子文的政敵,陳果夫1948年12月,就遷居台灣台中,1950年擔任國民黨中央評議委員,1951年春遷居台北,同年8月25日離世,隻活了59歲。陳立夫1949年12月由四川去台灣,1950年8月離台灣去歐洲,後去美國。1968年他又返台灣,任“中華文化複興運動推行委員會”副會長等職。他聲稱再不涉足政壇,與宋子文的衝突早已不複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