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在大朵浮雲裏下墜。揚花落盡。杜鵑啼血。
庭院。
她的青絲飛揚在蘇城氤氳著水氣的風裏,衣衫翩然。聲音像是充滿了一種空曠的寂靜,是紫色天空中一輪殘月。
夢後樓台高鎖,酒醒簾幕低垂,去年春恨卻來時。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記得小顰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
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他桀驁地站在日光微涼細碎的陰影裏,微微一笑,揚花悄然落在他的肩上。
她看著他,淚流滿麵。笑容彌漫在風裏,有一種突兀的淒豔。
她的聲音在一聲斷弦聲裏彌散,空氣裏蕩漾著微妙的漣漪。
沉默。
終於,他說,我要走了。
然後轉身。背影裏沒有一絲留戀。
她擦幹了淚,說,等一等。她伸手拂去他肩上的花瓣。她的眼裏有潮濕的水氣彌漫。
她清澈的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笑容,笑裏滿是絕望。
他側過臉,看著她,說,凝兒,你要保重。
她聽見胸口有尖銳的破碎的聲音,一陣巨大的鈍痛從心口傳來。她垂下頭,額前長長的劉海覆蓋住她的眼簾,她說,你也一樣。
暮色四合。炊煙嫋嫋,散不去的悵惘。
她看著他離開,痛得蹲下身呼吸。眼裏的淚像婉轉凝重的流水,汩汩地湧出。
恍惚中,她聽見女兒的聲音,像是隔著厚厚的水氣,她在喚著,娘親,娘親。
女兒嬌小的身軀輕輕、柔柔地抱住了她。女兒的眼睛其實很美,美的讓人心碎,就像沫。也讓人心灰。
女兒仰起頭,柔柔的說,娘,我來保護你好不好。大大的眼睛如珍珠般閃亮,漆黑的瞳孔,泛著深邃的藍光。她抱住了女兒香軟的身軀,呢喃著說,有些人,一但出現了,就是一生,一世......
“娘..”我輕輕呢喃了一下。日子又回到9年前那個6歲的下午。有些人,一但出現,便真的是一生一世麼。揚花輕柔地落於肩,落在長長的睫毛上,有些模糊...